番外三(3 / 3)

燕君虞一步便闖了進來,咣當一聲關上房門,上閂落鎖,轉過身形,直奔著蔣念白而去。

蔣念白正自發呆,聽到動靜,嚇得手上一抖,墨點染了一片,抬頭剛要問是誰,一見進來的人,立刻噤聲無語,簡直比剛才還要驚嚇,身體都不由自主哆嗦了起來。

燕君虞走到蔣念白跟前,繞過椅背,雙手圈抱,攏在蔣念白腰上,額頭輕抵他肩頭,呼吸間充斥著他的味道,越發舍不得放手,燕君虞輕聲歎道:“好想你……”

蔣念白眼圈一熱,心頭像遭了重擊,不由便覺得發脹難受。

肢體相碰,溫熱觸感從背後傳來,蔣念白好像感受到了背後那人心底的深情,原本為數不多的恨意也絲絲縷縷地變成了對燕君虞愛戀和想念。

他說想自己,自己又何嚐不想他。分別的三年中,多少個無眠之夜,他都在想念中度過。思念深入骨髓,刻骨銘心,蔣念白不敢讓自己放縱那份感情,就怕一旦不再顧忌,這份愛戀和想念會把他吞吃入腹,從此便陷在裏麵再也不見天日。

相擁許久,燕君虞不僅沒有滿足,反而越發覺得空虛渴望,拉起蔣念白,將他整個人揉進懷裏,伏下身去,找尋到那甜蜜所在,輕輕吻了上去。唇齒相依,無數情愫流淌,燕君虞破開蔣念白的薄唇,舌尖輕探,掃過他上顎。

腰間躥起一陣顫栗,怪異感覺讓蔣念白不知所措,他慌忙推了一把,把燕君虞推出老遠,用手背在唇上抹了許久,那麻麻的感覺才慢慢散了。

燕君虞輕笑,蔣念白舉目瞪去,怒道:“誰叫你進來的,快出去!”

笑意怎麼都掩不住,燕君虞笑道:“都說想你了……”

“哪個用你想!”

“你是我未來的妻子,不想你可想誰去?”

蔣念白羞怒交加,越發脹紅了臉頰,啐道:“誰是你妻子。我今日在朝堂上說得明白,若想娶我,就拿北莽的江山為聘!”

“你怎麼這般難纏?”

“哼!做不到?那你何苦還來招惹我?北莽皇宮中有的是美貌女子,你快快回去,娶一個溫柔聽話,不難纏的去!”

燕君虞嘴上與蔣念白鬥口,手上也不消停,一手攬過他腰間,另一手去解他腰間的絲絛。三兩下解開,袍襟一散,便露出胸口一大片玉白肌膚。

蔣念白覺得胸前一涼,跟著就有一個溫軟濕滑的活物覆了上來,周身一個激靈,發狠罵道:“燕君虞,你再如此我可不客氣了!”

燕君虞這才住手,心中不舍,又匆匆吻了兩下,才替他攏好袍子,摟著笑道:“我心裏喜歡,哪裏忍得住。”

蔣念白恨得咬牙,一張臉脹得青紫,燕君虞柔聲勸慰,又道:“我不再鬧了。咱們坐著好好說話。”

牽了他的手,將蔣念白引至臥榻邊,兩人相對坐好,燕君虞半點也不掩飾,一雙眼睛柔情無限,緊緊地盯著蔣念白。

蔣念白先還擰著一股勁兒,與燕君虞瞪眼對視,才過一會兒,就敗下陣來,慌裏慌張地轉開目光,不敢再與那灼熱視線相碰。

燕君虞勾唇淺笑,如此還說他對自己無情?

“我就以江山為聘,仲卿可願嫁我?”

蔣念白聞言一愣,他說什麼江山為聘,本就是有意刁難。一來氣燕君虞騙過他,二來也恨他擅挑刀兵,讓東離百姓受盡苦楚。

試問哪有一國之君能舍棄萬裏江山,隻為娶一個男人的。蔣念白說這話,就是讓燕君虞死了這份心,他們中間夾雜著太多東西,他一日是東離的大臣,便不能與燕君虞有什麼瓜葛。

震驚過後,蔣念白搖頭笑道:“燕國主莫不是傻了?放著大好山河不要,卻用來換一個男人。值得麼?”

燕君虞輕笑一聲,歎道:“若是換旁人,不值!可若是能換你相伴一生,那便值得很!”

蔣念白心中又是一震。燕君虞對他情深至此,他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沉默許久,蔣念白笑道:“你啊!果然是傻的。”

燕君虞聽得發征,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怎麼沒頭沒尾說了這麼一句,

回味良久,燕君虞猛然醒悟,站起身問道:“仲卿,你……你這是,答應了?”

蔣念白哼了一聲,瞪他一眼,恨道:“才沒那麼便宜。五年前北莽大軍南攻,玉龍關上至今還滿目瘡痍,我要你下旨興建玉龍關,廣開集市,兩國公平商貿。再有,西越雖是小國,近兩年卻蠢蠢欲動,大有蠶食四國的意思。北莽與西越隻隔一座山峰,我要你在此處建一座隘口,再撥下重兵把守,時不時敲打敲打它,讓西越國主老實些。還有……”

燕君虞笑眯眯聽著,連連點頭,應道:“好,好,都依你。隻要你肯跟我走,從此東離和北莽就是一家,到時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還分什麼彼此?”

蔣念白這才滿意,薄唇輕抿,添了幾分笑意。

燕君虞高興極了,握著蔣念白的手,就地一滾,滾到臥榻之上,伸臂攬過他來,笑道:“你接著說,你說什麼我都聽。”

蔣念白心下感動,又說幾句,抬起頭來,嘟噥問道:“你不後悔?”

燕君虞笑道:“後悔什麼?得償所願,高興都來不及。”

蔣念白不再言語,悶在燕君虞懷裏,許久才說道:“其實我,我也……”

張不開嘴,蔣念白急了一頭汗,也沒把心裏的愛戀說出來,越急越亂,平日裏那樣伶俐的口齒,此時竟結巴起來。

燕君虞已猜到他的意思,故意逗他,追問道:“其實什麼?你可說啊!”

蔣念白掙了半天,又脹紅了臉,才蹦出幾個字來:“我,我也喜歡……”再也說不下去,幹脆合上雙目,閉眼裝睡。

燕君虞心裏癢癢,這樣不明不白的告白,倒比晾著他還難受,揉搓兩下,將蔣念白鬧了起來,狠道:“說清楚再睡!”

蔣念白咬牙不理,緊緊合著眼睛,耳邊聽得燕君虞哀聲歎氣,嘴角邊慢慢漾起一個溫暖笑容。

重佑三年十二月,蔣念白與燕君虞成婚。四國轟動,簡直比羅銘成婚時還要令人震驚,畢竟是第二位公開娶男後的皇帝了。

婚禮先在東離舉行,待明年春天,天氣和暖,蔣念白便跟燕君虞返回北莽都城新渝,在那裏再辦一次婚事,焚表祭拜天地。

東離的婚禮辦得小而精,參加的人不多,但都是兩人的至親好友,誠心誠意的祝福,抵得過無數繁華熱鬧。

燕君虞樂得嘴都合不上了,與蔣念白挨桌敬酒,到了羅銘這桌,見羅銘無精打采,納悶道:“我大喜之日,你怎麼這副模樣?”

羅銘恨聲罵道:“你倒好,得償所願,心滿意足。你把仲卿拐跑了,以後誰替我批折子,誰替我操勞國事?我還怎麼輕閑自在地和流煙遊山玩水?”

燕君虞哪裏管他,剜了羅銘一眼,便挽著蔣念白的手,去下一桌敬酒。

羅銘哀歎幾聲,隻好拉著流煙訴苦:“我可憐。你得多陪我。”

流煙哭笑不得,他倆都快長在一起了,連小林哥兒都笑話他們,還要自己怎樣陪他?

安慰半晌,才算將人哄笑了,兩人坐在一塊,看遠處一對壁人相擁而笑,心中滿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