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跟著我,王爺不殺你,我也得先殺了你。”虞韶威脅一句,便快步往城門方向去了。
盧攸隻得自己挪到車轅上,一邊哼著小調拎起鞭子,趕著牛車前行。哼了一陣,忽然笑了一聲,又歎了一聲,搖著頭趕去附近農戶家投宿去了。
虞韶回城之後,先拜見了良王,細述了自己在涿州的所作所為,因這會正是前方大捷,良王還在興頭上,虞韶截斷劉袤糧道,野利春和偃武前後夾擊,劉袤必敗無疑,良王自然更是滿意,讚了虞韶一番,令他下去盥洗,待偃武野利春得勝歸來,再一起接風洗塵。倒是程崧,左看右看,不見孫小二身影,便來詢問良王,良王“嗯”一聲,見城外已經開始收拾敵軍失落的輜重馬匹了,他便走下城樓,輕描淡寫地說道:“孫小二違背軍令,與妓女廝混,枉丟了性命,我已著人去撫恤他爹娘了,此事你不必再管。”
自己好好一個親兵,怎麼說沒就沒了?程崧心裏一涼,看陸宗沅那個神情,分明是不願他再去追究的意思,也隻得忍氣吞聲,把疑問咽了回去。
偃武這一出城,算上對敵征伐,前後也得十數天功夫,這十數天內,陸宗沅暫時得不到前方的戰報,索性心無旁騖地關心起自己的內宅來。太妃那裏,對偃武也頗為關心,時常使汀芷去打探消息,陸宗沅除了敷衍太妃,其餘時間,多在寄柔這裏盤桓。因上次太醫診過脈之後,開了幾個養身的方子,陸宗沅便每每在旁邊守著,親眼看著寄柔喝藥。
寄柔知道推諉不得,索性仰起脖子一口氣灌了下去,因喝得急了,喉頭發苦,一陣幹嘔,連淚花都湧出來了。
陸宗沅端坐著,臉上掛著一抹清淡的微笑。見她著實眼淚嘩嘩的了,才撫了撫她的背心,問道:“你不是有個蜜餞盒子,怎麼不見了?”
那個蜜餞盒子是望兒收起來的。自那日望兒突然失蹤後,兩個人就不約而同地,再也不提這個名字,因此寄柔隻是搖搖頭,勉強笑道:“良藥苦口,習慣了就好了。”
陸宗沅欲言又止,手指在她臉頰上碰了碰,便起身走了。寄柔送他到院子裏,因她近日莫名地又被禁足,不能出門,因此在那道垂花門下,就站住了,卻見虞韶腳步匆匆地從外院走來,目光規規矩矩地落在陸宗沅身上,對他身邊的寄柔視若無睹。虞韶說道:“偃武他們回來了。”
“哦?”陸宗沅眸中陡然光華四射,麵帶喜色道:“野利春和趙瑟呢?”
虞韶笑道:“也回來了。”
“好!”陸宗沅頓時精神一振,對趕來報喜的程崧吩咐道:“就在你府裏開宴,我要替他們慶功。”
捷報一來,大家都喜氣洋洋。燕京城裏家家戶戶將提前預備好的彩帛纏在廊柱上,慶賀燕京解圍。程府的花廳裏,野利春與趙瑟拜見了陸宗沅,陸宗沅命人開席,流水價的菜肴送上來,趙瑟顧不上吃,唾沫星子橫飛,大講這一路波折,聽得眾人驚呼不已,連野利春也忍不住操著一口不太純熟的漢話加了進來,陸宗沅被他們吵的頻頻皺眉,捏了捏額角,笑道:“照這麼說,那個姓薛的少年,很是了得了?”
野利春與趙瑟異口同聲道:“很是了得。”這一番出戰,他們兩個倒是摒棄前嫌,培養起了默契。
陸宗沅心有所動,舉杯不語。趙瑟看陸宗沅的神情,分明是有些求才若渴的意思,便撓了撓頭,為難地說道:“隻可惜我和野利春技不如人,讓他給跑了,不然定要將這個小子活捉回來獻給王爺!”
“不必,他不要緊,你們無恙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