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宗沅淡淡地“嗯”一聲,坐著沒有動,左右將廂房的門打開,視線毫無阻隔地到了院子裏,正見虞韶騎在馬上,懷裏倚著昏厥的寄柔。眾人不見陸宗沅下令,也不知是否上去迎接,隻得茫然地站著。趙瑟使了無數個眼色,全然無人理會,虞韶在馬上對陸宗沅鄭重地施了一禮,說道:“王爺,盧攸是蕭澤的奸細,城裏也有不少內應,王爺隻要帶他回去審上一審,自然水落石出。”
陸宗沅餘光瞥了一眼地上裝死的盧攸,重回虞韶的身上。寄柔方才被虞韶突然一掌打暈,到現在還昏昏沉沉,因此渾然不覺陸宗沅順帶停留在她身上的一眼是何等晦暗。
陸宗沅頷首,說道:“好,你把她留下,繼續往遼東去吧。”
虞韶策馬後退了幾步,冷靜地說道:“王爺,告辭。”一抖馬韁,就要離開。而寄柔無知無覺地依偎在他懷裏,是全心全意地依賴,如水般流瀉的青絲纏綿地散落在他衣襟前。她的脖子裏,隱現曖昧的紅痕。
陸宗沅冷笑一聲,訓練有素的侍衛們齊刷刷掣出弓箭,冰寒的箭尖對準了虞韶和寄柔兩個。趙瑟驚得渾身冷汗,張皇失措地看著陸宗沅。陸宗沅嘴角一撇,對趙瑟道:“你難道不知道,我用過的東西,就算是砸碎了也不會給別人?”他眼眸微寒,冷道:“殺了這個女人。”弓箭手們立即瞄準了寄柔,“嗡”一聲輕鳴,箭如流星,飛竄出去。虞韶迅速壓著寄柔身子一矮,躲過了這一箭。
陸宗沅冷淡地說道:“你再不放她下來,我就在這裏射死她。”
虞韶麵色微變,掣著馬韁的胳膊,如千斤般重,待要思索,冰冷的箭尖又對準了寄柔。他無暇他顧,隻能眷戀地看了一眼自己曾經熱愛的姑娘,將人往趙瑟的方向一拋,趙瑟雖不情願,也隻能穩穩接住了,才要張嘴對虞韶喊話,就見他一夾馬腹,如疾風般揚長而去。
“王爺!”有一名士兵從村子外奔了回來,“程將軍急信,昨夜王爺出城之後,野利春也借故出城,至今未返。”
趙瑟身負監視野利春之職,從來和野利春形影不離,聞言忙問道:“他可有帶自己的親兵一起?”
“沒有帶人。”
陸宗沅唇邊含著一絲冷笑,看了一眼地上的盧攸,說道:“野利春和虞韶?這是你替虞韶出的主意?”
盧攸低吟一聲,身子動了動。
陸宗沅一腳將他踢開,冷眸對著趙瑟說道:“虞韶不會去遼東,他要和野利春去西羌。你立馬帶人去賀蘭口截殺,決不可放虎歸山。”
趙瑟倏地睜大了眼睛,“截殺?連虞韶也——”
陸宗沅冷道:“連他一起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