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攸隻求活命,答得飛快,“蕭賊在西南集結舊部屬,一等良王大軍揮師南下,他就要令蕭大公子率禁軍奪宮,逼皇帝禪位。”
陸宗沅諷刺地一笑,繼而誠心誠意地歎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天下人都說蕭澤是仁義君子,愛民如子,我卻始終都知道,他是個真正的偽君子,我比他大有不如。”
盧攸哪敢搭話,隻是點頭不迭。
陸宗沅這會還有趙瑟命懸一線,無暇顧及蕭澤那頭,他沉吟片刻,問道:“上一次野利春和趙瑟自西北回援,此事我除了程崧,誰也不曾透漏,他卻突然出現在西北攔截,這一次我和趙瑟連夜出城,他又出現了。一個守城門的小官,哪來的消息?他四處遊蕩,就那麼巧,正好撞上了奉命去追虞韶的趙瑟?”
盧攸唯恐被陸宗沅一個不眨眼取了腦袋,忙附和道:“王爺,百密必有一疏啊。平西王得益,是事有湊巧,你連失愛將,卻是遭人暗算。”
陸宗沅的目光凝結了,不知過了多久,盧攸因血流不止,呻吟的聲音越來越低,快氣若遊絲了,陸宗沅才突兀地笑了一聲,一字一句道:“正當海晏河清日,便是修文偃武時。修文偃武,原來真正的修文在這裏。馮宜山,養的好一對家將,好一個女兒。”說完,一腳將奄奄一息的盧攸踢開,走到院子裏翻身上馬,那侍衛見他調轉馬頭往西,忙上來拉住轡頭,急道:“王爺,咱們人手不足,隻怕去了一樣不是姓薛的對手。”
“他早知我來了薊州,卻扔下我去追殺趙瑟,他不會輕易殺我。”陸宗沅唇邊帶著一絲嘲諷的笑,“也許我活著,才是她所希望的。”他這短短幾句,甚是隱晦,那侍衛聽得雲山霧罩,見陸宗沅已經策馬急行,忙召集弓箭手也立即跟上,一群人出了村子,陸宗沅猛然扯住馬韁,吩咐道:“去一個人回燕京報信,告知程崧,不論聽到什麼消息,都不得輕易率軍出城。另外,嚴查和馮寄柔交往過密的人,不拘男的女的,一律格殺。”他一頓,冷漠的麵容往後山的方向一轉,“再去一個人去後山,看看人死了沒有。”
那侍衛看了看天色,訥訥道:“王爺,恐怕這會人早死了。”
陸宗沅哈哈一笑,甚是冷冽,“等我趕到薊西,恐怕趙瑟也已經沒命了,一個死人換一個死人,誰也不虧。”
侍衛一聽趙瑟的名字,知道這趟是陸宗沅親身涉險替他收屍,險些哭了出來,悶聲答是,便匆匆往後山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