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兩位先生雖然在,可他們要是攔得住的話,桃山便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陳數的臉上倒是淡定,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走到坐著的三人麵前,對著張載和葉適低頭一拜,唯獨沒有拜程頤!
眾人頓時嘩然,陳數竟然自找沒趣,先露了一個把柄給程頤!
儒家尊師重道,無論程頤人品如何,見到老師,總是要一拜行弟子之禮,而陳數不拜程頤,這便是“失禮”!
這個“失禮”,可是有許多文章可做!
果不其然,見陳數不拜自己,程頤猛地一下站起,伸出一根手指,對著陳數罵道:
“陳數,天地君親師!你連師道都不重,足可見你是一個心性涼薄之人!難怪你會做出以下犯上,刺殺淮南王之事!什麼情非得已,義憤所致,全是一通鬼話!”
“你本性就嗜殺,其餘兩位先生看錯了你,我可不會!今天,我就替諸位先賢斬殺了你這個孽障!”
程頤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正氣十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真是因為陳數的緣故。
陳數絲毫不讓,立馬回道:“什麼師!在我眼裏,隻看得見兩個先生,兩個老師!葉適先生是一個,張載先生也是一個!至於剩下的一個,不過是衣冠禽獸!”
“程頤!這麼多年,你隻認錢不認人,敗壞儒家清譽!桃山諸侯囂張跋扈,貧寒弟子有苦難言!若你還有一絲良知,現在脫去這身儒袍,下山去向孟聖人請罪!說不定,還能讓他老人家回心轉意!”
陳數這番話,說道了身後那些儒生的心坎裏,這些年來,那些貴族子弟搶占修煉資源,整個桃山,全無“公平”二字!
程頤還在暗地裏助紂為虐!昔日陳數攔下劉群後,那些儒生們的激憤之情,便是最好的說明!
至善閣前圍著的儒生,紛紛響應:“陳先生說得對!程頤,你若是還有一絲良知,就下山去吧!”
無論在哪裏,貧寒子弟的人數總是比富貴子弟要多,那些不和諧的聲音被紛紛淹沒。
眾口一詞,全讓程頤早點下山!
程頤氣得臉色通紅,沒想到,一番唇槍舌劍之下,他竟然沒有陳數能說回道。
寥寥幾句話,陳數便煽動了民心,點燃了眾人心中的那把火。
嘴上已經沒有道理,程頤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塊鐵牌來,鐵牌大大的寫著一個“孟”字!
“這塊牌,是恩師孟聖人親手所賜,見牌如見人!桃山大小事務,全由本人掌管!”
“陳數之事,牽連眾多,是非極難決斷。這般情況下,我代師從命,特下此令,了結這件錯綜複雜之事!”
“陳數,斬!”
程頤這一句話一出口,讓所有人為之驚訝,民意已經沸騰至此,可程頤依然不管不顧,想要憑借孟聖人的威望,強勢斬殺陳數!
多年來,正是因為程頤手中的這塊令牌,所以張載與葉適鬥不過程頤!
一旦事情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程頤掏出令牌來,便能解決一切。無論張載葉適境界多高,總不能違抗師命!
聽到結果,陳數臉上滿是平靜,似乎將要被斬的人不是他一般。
程頤在陳數臉上看不到一絲恐懼,心下不由得有些疑惑,這陳數從頭到尾,一副遊刃有餘,勝券在握的模樣,莫非還有底牌?
就在此時,一直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程頤的張載與葉適二人,紛紛起身。
葉適,朝著孟聖人的椅子走去,張載則走向了程頤。
張載在程頤旁邊立定後,葉適也走到了孟聖人的椅子前,一擺衣襟,便坐了下去!
程頤看得疑惑,卻還是出聲問道:“五師弟!那是恩師的位子,你坐上去,就是欺師滅祖!”
與此同時,一股極為不安的感覺從他心頭升起。
葉適正襟危坐,臉色嚴肅,坐在孟聖人的椅子上,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邊掏邊說:“師兄,我這是代師行事!我找了老師幾十年,終於讓我遇到!”
“老師聽說你的所作所為後,給了我兩封信!現在,另一封信是用不到了,你看這一封吧!”
一把將信扔給程頤,程頤接過信一看,竟然真是孟聖人的筆跡。
急忙拆開一看,信上隻寫了兩句話,引用了儒家經典《論語》:
“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