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集 試鏡(下)(1 / 3)

“陳叔叔就是我的伯樂,徐導也在我的演藝之路上幫助了我不少。”“那我呢?”--夏涵&葉懷@《娛樂星訪談》

“奴婢該死。”

銀盤手中的梳子纏上了一條極幼極長的青絲,銅鏡中映出的模糊倒影則變得更為扭曲了。

銀盤心知不妙,扔下梳子就跪地認錯,額頭磕在地上撞出沉悶的“碰碰”聲。

和田白玉所做的梳子跌地,應聲斷裂。

竇長安的纖手觸上自己的臉,景泰藍做成的護甲套劃過自己的臉龐。

第一件工具--護甲套。

如此絕豔的麵容,可謂是顛倒眾生。就是出去相一個王候將相,她也有自信無一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是……他卻偏不喜歡。

他卻偏不喜歡!

解依人有什麼好的!

那個區區從五品小官所出的低賤女兒,怎能跟她堂堂太後侄女相比?

怎麼能比!

就如那個被掃進幽月殿的呂昭儀所說,把解依人和竇長安放在同一條線上相比對,那對竇長安也是侮辱至極了。

結果,因著這麼一番話不得那賤婢意,呂昭儀就從堂堂一宮主位被罰到素有冷宮之稱的幽月殿。

多麼可笑!多麼荒謬!

表哥,你還是我的表哥嗎。

不過為了區區一個賤婢!

夏涵所飾演的竇長安猛然將劇本安排的第二個工具“古銅鏡”掃到地上,“哐”一聲的掉在扮演成銀盤跟夏涵對戲的工作人員的腿旁,直把她嚇得真正地雙腿軟掉倒地。

幸好工作人員也是一個有工作素質的,被嚇到的同時她仍不忘自己的職責所在,強自鎮定,卻掩飾不過那顫抖的聲音,“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肉體撞在地板上的聲音是那麼的沉悶而清脆。

夏涵撫了撫自己的衣袖,從高處蔑視著跪倒在地的銀盤,臉上盡是憐惜與不忍之色,眼神裏卻是充滿著對萬物的不屑,“是該死。”

短短三字,徐良與陳鈞精神為之一振,俱都挺直腰板聚精會神地欣賞起夏涵的表演。

至於徐良身旁的張姵嫻,則是恨得幾乎要折斷手中的筆杆。

即使演技及不上真正的影後,但在一線圈子中打滾這麼久,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同為演員的張姵嫻自然知道夏涵“是該死”這三字內所隱含的嘲笑與譏諷是多麼具備戲劇張力與情感。

不說夏涵是不是真的演得這麼好,光是她不再與先前幾人一樣以憤怒而高亢的聲線去吼出這一句話,她的表演已經擁有一定的鑒賞價值了。

長桌對麵的人心思各異,但這一切都影響不了沉醉在戲劇中的夏涵。

纖纖長手伸出,竇長安的手指向地上的銅鏡,“你,撿回來。”

聲線依然是冰冷而不具溫度。

工作人員被這種毫無起伏抑揚的語調驚得打了一個冷顫,一時沒能入戲。見夏涵的手指指向銅鏡,她還一臉茫然地以手指反指向自己:“我?”

不對不對,劇本裏的銀盤此時應是不敢發一言的遞上銅鏡的。

工作人員發現自己的錯誤,正打算修正回來,不想夏涵卻已經把她的話接下去了。

竇長安玩弄著自己的護甲套,眼神裏的專注讓別人覺得這世並除了她的指甲,其他的世間萬物都不值一顧一般。

她難得抬眼望向銀盤,眼神裏卻是注滿了深深的冷意與惡意,彷佛她眼中看著的並不是銀盤,而是其他的什麼人。

“當然是你,難不得還得本宮自己彎下腰去撿嗎?”

聽見夏涵似嘲似諷的一句,工作人員知道情節也算是接起來了,她暗自鬆了口氣,撿起了地上的銅鏡,雙手伸前奉上。

竇長安卻沒有上前彎腰來接的意思。

銀盤咬咬下唇,以雙膝行走,跪在竇長安跟前,雙手高舉過頭獻上銅鏡。

今天替這麼多人配戲,夏涵無疑是帶給她觸動最深丶也最能帶她入戲的演員。此刻她跪在地上,那種屈辱丶絕望丶不甘,卻又不得不臣服的情感如浪潮般撲湧而來。

手中一輕。

銀盤抬頭一看,才發現竇長安已經接過了銅鏡。

她的護甲套刮過銅鏡上的裂痕,發出那種像是指甲劃黑板一般的尖銳而刺耳的聲音。

銀盤身影一抖,竇長安卻是毫無一絲自己製造出此等難聽聲音的自覺。

本來就是。

位高如她,又何必顧及他人的感受呢?

鏡子裏竇長安模糊的倒影勾唇輕笑,微彎的眼角顯示著主人的好心情。

她把銅鏡重新放在梳妝桌上,猶是自憐地挽起了一縷縷的頭發,最後執起了那張豔紅的抿紅紙--第三件工具,輕輕地抿在雙唇中。

本來略嫌黯淡的唇瓣瞬間沾成了鮮血一般的靡豔,與她臉上慘白的臉色形成強烈的對比。

竇長安放下抿紅紙,用眼角瞄了一眼還在地上瑟縮發抖的身影。

心底還是閃過一絲不忍。

畢竟銀盤也是侍候自己多年的老人了。

“銀盤,念及你侍候有功,沒功勞也有苦勞了。本官今天就免得做下罪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