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他肩上的手慢慢的換了方向,她不敢抱他,可又為他心疼的厲害。隻好像安慰小孩子一樣輕拍著他的背,柔著聲音回答他:“是我,顧子卿,你沒有出現幻覺。”
話音剛落,她感覺他的身子立刻鬆懈了下來,那是一種一直處於高度緊張和害怕的情況下,突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突然心安的感覺。擱在她腰間的手漸漸縮緊,可他僅僅就是這樣緊抱著她不鬆手,再沒有其他逾越的動作。
房間裏的空調溫度很暖,周圍很安靜,她聽著耳邊傳來他強有力的心跳,聽著他平緩輕淺的呼吸,忽然就覺得很心安。沒有其他更親密的動作和接觸,隻是簡單的擁抱,就像擁有了彼此,仿佛這樣就能到達地老天荒。
很陌生,卻又是很熟悉的感覺。
好像在很久之前,他們就該是如此親密的相處。
漸漸的,他似乎是睡著了。沈傾城試著輕聲叫他的名字,可沒有動靜。她被他壓得難受,身子不由自主的想活動一下,身上的卻似乎感受到她的掙脫,長腿一動將她的雙腿用力壓住,兩隻手抱她抱得更緊了。
很孩子氣的舉動,她無奈的撇撇嘴,可嘴角笑意掩不住,心裏有一處為他柔軟得一塌糊塗。
迷迷糊糊間,沈傾城也感覺眼皮沉重得厲害,內心掙紮了一會兒,很快也睡了過去。
她是被吵醒的,睡夢中,她感覺有一隻手在沿著自己的輪廓勾畫,很溫柔疼惜的動作,觸感隨著意識的清醒越來越清晰。沈傾城猛然睜開眼,就看到蹲在沙發前,正在摸著自己睫毛的顧子卿,他見她睜眼,臉上並未有被抓到現行的尷尬和窘迫,反而很平靜的笑了笑,收回手,溫柔的問她:“還想睡嗎?”
想著他剛剛在自己睡著的時候像撫摸至寶一般的勾畫自己的五官,沈傾城忍不住麵上就開始發燙,她搖搖頭從沙發上起來,剛想說話,忽然想起什麼,臉色一變,轉身慌慌張張的就去包裏翻手機。
顧子卿不明所以,見她如此著急心裏也跟著擔心起來,“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沈傾城已經打開手機,看到上麵的時間顯示‘九點’,心下一跳,一邊從沙發上起身一邊手忙腳亂的去翻通話記錄,看有沒有許君瀾打來的未接電話。
“怎麼了?”她不說話,顧子卿心裏更著急,拉住她急切的問。通話記錄裏並沒有許君瀾打來的電話,沈傾城回頭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低低的說:“我和許君瀾約好了七點見麵,可是現在已經九點了。”
她並未說任何與他有關的話,語氣中連一丁點責備他的意思都沒有。可顧子卿就是知道,她是為了來見自己才會忘記。他神色一頓,很快恢複自然,抓起一旁的外套拉著她往外走。“我送你過去。”
沈傾城聞言開始奮力掙脫他的手,末了還用另外一隻手去掰。她著急的叫他,說:“你不能去。”顧子卿置若罔聞,拉著她就來到停車場,打開副駕駛座的門,一隻手壓住她的肩,一用力就把她給推了進去。他坐上來,順道把車門都給鎖住了,等沈傾城發現根本打不開後,他才低聲道:“我隻送你到門口。”他轉過頭,“你放心,我說到做到。”
明顯軟化的語氣,沈傾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她轉過頭看向窗外,玻璃車窗上倒映出他的臉,眼睛依舊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好。”她終於鬆口,把地址告訴了他。
他開得很快,一路上幾乎沒有停歇過,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硬生生的被他壓縮成了四十分鍾。她不停的撥打許君瀾的電話,可除了‘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就再無其他的回答。
車子驟然在離餐廳還有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下,因為處在並不明亮的地方,即使是從餐廳出來也看不到這裏的狀況。
“去吧。”顧子卿打開車鎖,眼睛盯著前方並未看她。沈傾城解開安全帶,側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的臉色隱隱有點不對,可等她再細看時,卻似乎隻是錯覺。
她沒再多想,低聲說了句‘謝謝’,拿起包就推開車門頭也不回,腳步匆匆的往餐廳跑去。
那磕在方向盤上的手終是忍不住,用力的按在劇烈疼痛的腹部,額頭上冷汗一滴滴的冒,沿著臉頰滑到下巴,再掉在手上。他抬起頭望著前麵那抹身影,蒼白的臉上,劃過一抹苦澀無力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