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看了眼她手裏的燉盅,冷笑道:“怎麼樣?現在我們又是同林鳥了,誰也不見得比誰好。”
三夫人眨巴眨巴眼,幹唇一抿,低聲道:“姐姐,要不……我們去大夫人那裏一趟吧?”
二夫人先是愣了下,思索一番,難得的沒有回她的嘴,點點頭與她一同向院子外走去,她一麵走一麵抬袖擦了擦臉龐,袖子上一片墨跡,二夫人眸光幽黯,陰冷的聲音說道:
“大夫人當初的話是對的,這個沐家的小公子留不得,五夫人院子裏的,一個都不能留。”
“……”三夫人默默看了她一眼,向來懦弱謙卑的臉上也顯出一絲堅定。兩個人腳下加快,身影很快穿過長廊走過石橋,而大夫人的院子裏正亮著兩排明燈,燈火通明的院門,像是早就在那裏候著要來的客人了。
翌日清晨,梅仁帶著早餐來到沐夜後院的舊屋,沐夜扶著床坐了起來,這將梅仁好是驚嚇。
沐夜擺擺手,堅持要走到桌子前用餐。梅仁趕緊扶著她的胳膊,卻叫沐夜無情的推開。
沐夜淡淡說道:“當初,有個人中了寒毒,傷了一隻眼,斷了四根肋骨,碎了一片胛骨,就這樣……自己走到屋子外麵,睡了一夜。”
梅仁驚的瞪著一雙眸子,問道:“那他現在,還活著嗎?”
沐夜忍著後背傳來的痛,又挪了兩步,淺淺道:“活著,而且活的風生水起……比起我,真要風光多了。”
沐夜這話可是不假,想她最近的日子,剛挨了沐麟兩腳附帶一巴掌,人家雲川一封信就給沐麟氣白了臉,確實是比沐夜有出息多了。
沐夜走到桌前的時候,額上的汗出了密密的一層,她扶著桌邊坐下,喘了幾口氣。沐夜想起雲川走的那天,他也是靠自己一個人走到了這裏,坐在這裏。
“忍著這樣的疼痛也要離開,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像雲川那神秘莫測的身世一樣,沐夜無從得知。她拿起桌上的筷子,掰開半個饅頭,開始用餐。
梅仁看著沐夜額上的汗,心疼地說道:“小姐,你也喝點水,別光顧著吃菜。”
沐夜不抬頭,微啟的貝齒又咬了口手中的饅頭,隻道:“吃完再喝水,邊吃邊喝……不易胃氣。”這話剛說完,沐夜自己也愣了下,搖搖頭,又咬了口手中的饅頭。
沐夜用的差不多了,擦了擦嘴邊,對梅仁問道:“承恩起了嗎?”
梅仁搖頭。“少爺昨晚咳症加重了,梅仁不敢叫他,想叫他多休息一會兒吧。”
沐夜臉色一怔。“如何會加重了?可是又著了涼?”
“小姐不知道,昨晚二夫人過去找少爺了,也不知說了些什麼,總之將少爺好氣,不過……聽說二夫人也沒落的好,昨晚整晚都呆在大夫人那裏訴苦,聽說三夫人也去了,我估麼著……三夫人過去定是看二夫人笑話的。”
梅仁雖是輕描淡寫,沐夜卻是心中一凜,問道:“可知承恩與二夫人說了些什麼?”
梅仁搖了搖頭。
沐夜蹙眉沉思,前前後後細細的想著,越想,心中越覺不祥。
“老爺和京城那邊可有消息了?可有說過何時接承恩他們回去?”
梅仁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她大概也猜出了沐夜的擔心,於是慰道:“小姐放心,老爺走的時候留了五個近衛軍給少爺,前院的幾個夫人,動不了少爺的。”
沐夜垂頭看著桌上的殘羹,眉頭卻糾的更高,她想了一會兒,接著對梅仁說道:“你回去告訴承恩,就說我叮囑的,從今天起要他隻呆在自己屋子裏。關於承恩的飲食你也要親自去廚房盯著,還有……要他今後不許和大夫人她們頂撞,要他忍著,一定要按下性子。”
梅仁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對沐夜低聲說道:“小姐你不知道,在沐府這麼久了,少爺從未和幾位夫人發生過爭執,也很聽老爺的話,有時候少爺受了氣也大都忍在肚子裏,他說這些都是小姐你教的。可是吧,少爺太在乎小姐你了,我記得以前有一次少爺發高燒,渾身燒的又紅又燙,他迷迷糊糊中,隻喊著兩個人的名字,喊了幾聲‘娘親’,剩下的……全是‘姐姐”。少爺把你看得比自己還重,而如今二夫人她們擋著少爺的麵打了你,這氣,少爺哪忍的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