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華派是活躍在武林中數百年的名門第一大派,崇華派的武功向來穿內不傳外,因為其不少武學已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所以大多的上乘心法隻有門下的室內弟子才能學到。即便如此,隨意一個崇華的弟子拿到武林江湖上,那都是眾星捧月一般。
到了這一代,崇華一共四個入室弟子,隻有入室弟子才能冠“白”姓,而白泥排在第二,是唯一一個女的,是四個入室弟子中武功、醫術、占卜、文學最末的,另外,是輕功最好的一個。
白泥身材嬌小,力氣也不算大,況且此時她身上還背著一個,她腳下的“追仙人”已發揮到了極致,額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向下滾。
薄薄的嘴唇一咬,側頭看了眼自己肩旁被漫延開的血色,渾身一激,澀澀道:
“媽的,我已經馬不停蹄的往這兒趕了,不、不過是餓極了,在山下吃了個熱燒餅,居然,居然就這樣了?”說著,臉色一白,側頭朝靠在自己肩上的臉吹了口氣,又道:“姑娘,你倒是喘口氣啊,你要死了,我哥,這怎麼給我哥說啊……”
說罷,腳下又快,山間樹高,遠遠看去如同淩空騰飛一般。就在她們身後不遠處的山腳,一片山火將那邊的天燒的通紅,火勢越來越大,像是要將整個山都吞噬焚燼……
夜深了,山腳村落裏家家戶戶都閉門熄了燈,寂靜的街道上上,隻聽“咣當”一聲,一扇上了閂的大門被巨力踹開,欣欣米店的老板聞聲披著外衣就跑了出來。
“誰?”蒼老的聲音在前堂裏穿過,回蕩幾番。
欣欣米店的老板馬韞是個年逾六十的老頭,以前在朝為官,為官清廉兩袖清風,因為他當年官職太高性格又太孤僻,於是辭官後躲在了這偏僻的村子裏開了家米鋪。
馬韞舉著手裏的油燈向前一探,隻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急喘連連,一臉的狼狽,她的背上還背著一個人,這兩人在屋裏站了片刻的功夫,身下已是一片血點。
白泥深吸一口大氣,急急說了句:“是我。”
馬韞一怔,趕緊上前去扶她:“白泥?你、你不是陪公子去了荊南,怎麼還在這裏?”
白泥顧不得回他,將背上的人一緊朝著後堂跑去。“人命關天,給我安排間屋子,熱水,布……”白泥一邊跑著一邊說。
馬韞將她領到了客房,白泥將背上的人輕放到床上,馬韞正將屋子裏的燈引亮,湊上前一看,雙目頓時一愣。
那該是一個美麗的女子,膚如凝脂、麵如桃花,細長如柳的眉毛,她的眼睛是閉著的,那上麵立著密密長長的睫毛。可是,就在她的眼角旁,劃著一道新鮮的刺目驚心的口子,看到這裏馬韞心頭不禁一陣惋惜,他將目光向下移,隻見這女子的下腹的位置一片血跡,那口子似乎很深,不一會兒血就染到了床邊。
白泥急的一頭是汗,她伸手探了探那女子的氣息,一個跳腳:“她這是什麼身子?我止血的大穴也點了,可這血還是呼呼的,三根銀針都護在她心脈了,可、可她氣息怎麼還是越來越弱了呢?這、這可咋拖到我哥來啊!”
馬韞聽到白泥的話,身子一怔:“你說公子要來,來這裏嗎?”
白泥沒有太多的精力分散到他身上,隻是草草點了點頭,接著坐在床邊,提氣將內力運送至那逐漸變涼的身體中。
馬韞見她點了頭,麵上大驚,提升道:“公子如何打算的?他不能來這裏啊!現在外麵已經是謠言滿天飛,說公子要擁兵造反,還說公子要趁沐家祭祖挾持他沐麟的家人,這、這辟謠還來不及呢,他現在要是跑來這裏,這不是等於惹禍上身嗎?他不能來,萬萬不能來啊!”
白泥一手擦了擦頭上的汗,另隻手繼續傳送內力。“來不及了,我們一天前一起出發的,我輕功好先一步到了,我哥他傷還沒好全,乘的馬車,最快……明天下午就能到了。”
“公子這是……這,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啊!”馬韞想了想,又看了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一眼,問道:“這個女子與公子是何關係?她又是何身份?”
“我哥的救命恩人,她叫沐夜。”
“沐?”馬韞如遭電擊,渾身一激,定在原處,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顫聲又道:“你不要與我說……她,她是沐家人,是、是沐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