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處人多口雜。您還是隨微臣出宮吧。您放心,事已至此,微臣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仁福那張如刀鋒般雕刻的臉驟然有了一絲鬆動,四公主是個明白人,但很多時候做個明白人不如做個糊塗人。
素皚微微一點頭,“大人請。”
倆人策馬出宮來到了一間酒樓前,素皚抬頭看了看,萬喜樓。嗬嗬,雖然她很少看諜戰劇,但情報聯絡站這種東西卻不陌生。
果然,那仁福開口了:“公主放心,這裏很安全。”
“公主想問什麼盡管開口。”倆人要了個雅間,那仁福坐下看著站在窗邊的素皚。
素皚環顧了一下四周,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這間酒樓臨門便是大街,非常熱鬧。
“那大人,您應該知道我的特殊編隊吧?”素皚問道。
“當然,公主驚才,微臣一直頗為敬佩。”那仁福柔和地笑了笑,那個特殊編隊,連他都很心癢難耐。
“以那大人的身份應該能夠完完全全地掌握編隊的第一手資料。那您知道我在他們的第一節射擊課時教過他們什麼嗎?”
那仁福挑眉。
素皚自顧說道:“我告訴他們,沒事兒不要站在窗邊,因為這樣很容易成為別人的狙擊目標。即便你站的位置已經是周圍最高的建築物,也不可大意。”
那仁福聽得素皚話,心裏一驚,隨即一歎。
“公主還是直說吧。微臣絕對不是公主的敵人,也從來沒想過要害誰。”
“好,那我問,你來答。”素皚也不再拐彎抹角,轉身說道。
那仁福點點頭。
“佳音是不是你們的人?”
“是。”
“從什麼時候開始?”
“她剛進宮的時候。”
“那圖巴呢?”
“之前是,後來不是了。”
素皚了然地點點頭,和她猜測的一樣。
“圖巴應該是投靠了別人吧。皇阿瑪撤了他的職,換了淩普上去,以他的身份如今朝中可以供他投靠的就隻有太子和大阿哥。他不可能投靠太子,大阿哥是唯一的選擇。他本是皇阿瑪的人,要投靠大阿哥就必定要拿出點誠意來。如果我猜得不錯,他是想賣一些消息給大阿哥,而這個消息一定與我有關,不然也不需要勞動佳音出手!對吧?”
素皚啜了口茶,盯著那仁福,說出了她的猜想。
“公主真是聰慧,您猜的全對。圖巴家的總管事也是我們的人,三天前他的屍首在京郊亂葬崗被找到。一直以來,與佳音聯絡的人,就是他。”那仁福緩緩道出。
素皚閉了閉眼睛,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那天佳音應該是得到了管事傳來的消息,內容就是圖巴有異動,所以才急急出宮。但她仍然去晚了,到的時候管事已經暴露而被清理掉了。佳音沒有選擇,她必須盡快控製住圖巴。
素皚不知道佳音和那個圖巴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結果是倆人同歸於盡了,圖巴也永遠不能再開口說話了。
“那你們的人呢?為什麼隻有佳音一個人過去了!?”將茶碗重重一放,素皚質問道。
“我們的人去晚了,所以,隻來得及做善後處理。”
“處理!?處理就是把一個女孩子弄成受盡lingru而亡的樣子嗎!?”素皚眼眶漸漸紅了,滿心的悲憤無處發泄。
“那是佳音自己選擇的!我的人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倆人衣衫不整,鮮血滿身!那是佳音臨死以前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製造出的場麵!是她為了最大限度地保護公主您而作出的犧牲!”那仁福也用盡全力吼出來。他本來不覺得佳音這樣做有什麼不對,這是一個細作該有的覺悟。可是四公主那麼傷心,那麼不甘。
“那為何不早一點?既然你們早就發現了圖巴行為不軌?為何不早點下手?最後釀成這樣的結果!”
那仁福搖了搖頭,定了定心神,解釋道:“圖巴跟著主子多年,主子雖然撤了他的職,但卻並沒有打算打壓他。隻是他被撤職之後急急忙忙便有了異動,主子想著晾他一晾,沒想到他如此等不及,主子這才下了殺心。佳音和管事其實已經製定了詳細的計劃,幾乎沒什麼破綻,但圖巴也不是笨蛋,他出其不意,管事不察,因而暴露了,使得一切計劃都成了泡影。最後這樣的結果,我們誰都沒料到。”
那仁福緩緩地說完,歎了口氣。他確實沒有料到這樣的結果,皇上,恐怕也沒有想到吧。
素皚吸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所有的真相都已明了,接下來,她終於要麵對她最不想麵對的問題。
“好吧,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素皚把桌上的茶全部灌下去,輕輕地說道。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