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0年,香港,君宅。
“今天這手氣怎麼就這麼背,玩了這麼久了,還沒胡過!”張太太有些煩躁地摸牌。她平常不是這樣的,輸了錢,不管多少,也不見她念叨。
“喲,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心情不順呐!”坐她上家的李太太接口調笑道。
“別提了,也就是到了你們這兒我才發發牢騷!還不是為著家裏那不成器的敗家仔!都快三十的人不好好學著管理公司也就算了,成天地不著調。你說我也沒要求他什麼,找老婆都沒要求他,隻要身家清白,學曆樣貌看得過去的都算!可他倒好,平日裏淨和那些什麼明星名模的小妖精們混在一起!我不說他,隻要別讓我看見也就由著他!可你們猜他怎麼著?昨天竟給我帶了一個回家!你們說氣人不氣人!?”張太太說著說著火越大,幹脆把牌一推,不來了,“算了算了,說起這個就是氣!”
李太太一見,今兒這牌是打不成了,便提議幹脆把牌搭子扯了,幾人喝點茶,給張太太順順氣。
這邊君太太也好脾氣地點點頭,讓傭人來把這裏收拾了,幾人上花園喝茶去。
“怎麼了?帶回去的這個不漂亮?”問話的這個是薛太太,在這個貴婦圈兒裏,她也是大家口中的談資。丈夫是地產大亨,可她卻生不出兒子來,女兒倒是生了一個又一個。丈夫自然理所當然在外麵養小的,理直氣壯,無人不知,是香港狗仔跟蹤的常客。
張太太白了她一眼,見她笑得花枝亂顫,更沒好氣地說,“漂亮啊,怎麼不漂亮!人家前幾天還在柏林走紅毯呢!錐子臉,大眼睛,高鼻梁,大胸翹臀……跟現在電視上那些妖精一模一樣!問題是她這是整容整出來的啊!你說要是真娶了她,以後我怎麼跟我孫子交待!總之,這種女人我是絕對瞧不上的,那個敗家仔要是真敢娶回來,我就把他們掃地出門!”張太太氣得不行,君太太趕忙讓她喝口茶消消氣。
張太太抬頭看了君太太一眼,苦著臉道,“還是你有福氣啊!兒子有本事能力強,難得的是既聽話又孝順,可比我家裏那敗家仔強了不知多少!”
君太太一聽,笑著搖搖頭,也不搭話。
薛太太在一旁看了君太太一眼,也道,“可不是嘛!君太太這福氣哪是一般人能羨慕得來的。人家那兒子,可真是跟金子做的一樣!就連狗仔也常誇呢,香港百年一李,十年一君!那可不是浪得虛名!”薛太太啜了口茶,笑著對君太太道。
“你們也太過獎了。再說外麵那些讚譽,又有幾個是真的!薛太太,連狗仔的話你也信?”君太太柔聲笑答道。
薛太太臉上有些掛不住,忙訕訕地笑笑,打個哈哈揭過去了。她因為生不出兒子的原因,所以平日裏隻要說起誰家兒子,甭管好壞,她總忍不住要酸兩句。更何況是君家,在她們這個圈子裏,下一代的孩子中說是翹楚絕不為過。
“對了,你們跟沈家,這事該定了吧?”李太太突然插話道。
君太太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愁鬱,淡笑著回道,“這個,主要還是看他的意思。你們也知道,那孩子一向都是自己拿主意。”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李太太頓時覺得奇怪,“前兩天我還在會所遇見了沈太太,她說他們家沈凝的事八、九不離十了,我還以為下個月就有喜酒喝了呢!”李太太笑道。
“婚禮的事還不急,什麼時候等那兩個孩子有空了再說吧。”君太太與李太太對望一眼,倆人心照不宣。她們倆是多年的手帕交,早在李太太的父親從大陸移民去往香港之初,兩家就是鄰居。
“還等呐!?”張太太撇撇嘴,愁道,“我家那敗家仔要是能找到像沈家女兒那樣的,我真是睡著都要笑醒!隻不過啊,多半不可能了。就他現在那名聲,咱們這些好人家裏頭,誰敢把寶貝女兒嫁給他?唉……。”張太太每每說起她的小兒子,總是這樣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