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未說話,青魘無意道:“不若我去替宮主向娘娘說說多撥幾個仙婢過來?”

“多謝帝姬美意,隻是我平日慣喜歡清靜,這件事不必。”放下手中的月桂枝,酒幺麵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她不可能告訴青魘自己是沒錢開工錢。再者青魘是客,若讓王母知道她向客人亂嚼舌根,就算如今自己有幾分寵愛。別說要婢子,就是這蟾宮她都別想要了。

貴客不請自來,雖然她心情不大好但也不能失掉風度,看青魘那四下摸摸碰碰的樣子怕是一時半會不願走的,於是酒幺站起身略理了理衣裳,“此處狹窄簡陋不想帝姬還能不嫌棄地尋過來,帝姬我們去大殿說話。”

兩人都笑得極燦爛,虛與委蛇地客套了陣子後一同攜手行至蟾宮正殿中,乍地看上去親密宛如好了幾百年的知心姐妹。

端起精巧的杯盞青魘輕呷一口月桂釀,歎道:“宮主這手釀酒的手藝天庭之中隻怕無人能比得過,青魘早在東海就聽聞宮主隻憑這杯中佳釀就討上王母娘娘歡喜,得了今日這番成就。這蹊徑辟得好,遠遠壓過出生高貴的牡丹芙蕖等人。宮主可真是不一般啊!”

裝作沒聽懂她的譏諷,酒幺替自己斟上一盞,悵惘地說:“帝姬這話我也是許久未聽聞過,現在突然聽得竟覺有幾分親切。”

青魘有些好奇,微微一挑眉:“哦?宮主不妨說來聽聽。”

“幾十年前芙蕖身邊有一個婢子倒說過和帝姬一樣的話,能得誇讚如此我自是十分欣喜的,於是逢人便說那婢子這番誇我。後來不知怎的這事情被芙蕖知曉得,芙蕖硬是不由分說將那婢子用折仙鎖吊起來狠抽了幾十棍,可憐那婢子沒撐多久就這樣去了……”

說著酒幺似有些傷心,言語不由得有些哽咽,良久回過神後才又道:“帝姬這般尊貴的人我等花仙定是不敢招惹的,不過說到此處仍不住憶起往事罷,失禮之處還請帝姬莫要介意。”

聽她拿一個慘死的婢子與自己相比,青魘的動作僵了幾分,正要不顧形象地叱責卻聽得外頭似乎有人進來。

青魘心中惱怒卻礙於保持自己的形象無法發作,恨恨一甩手:“我還有事,告辭!”說罷便怒氣衝衝欲走,臨走她前眼神複雜地看了酒幺一眼,眼中似是得意又是輕蔑。

見青魘氣勢洶洶地衝出來,阿道慌忙放下肩上的桶跑進殿去。看到酒幺一臉頹喪阿道有些生氣:“青魘來刁難你麼?”

搖搖頭,酒幺打起精神笑笑:“那倒沒有,她想必是寂寞了所以過來找我說會話。”

見她的確無事阿道也放下心,但仍叮囑她幾句:“你自己謹慎些,那個青魘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善類。”

酒幺心不在焉地答應下,手上一閑下來她心裏就煩躁得慌,就算方才打了個口舌勝仗也沒能讓她快活多少。於是淨了手她繼續回花房釀酒。

一月時間過去,青魘在不久前回了東海,據說還是重宴親自送她的。酒幺尖著耳朵清清楚楚地聽到後麵半句,想著二人轉眼就你儂我儂她心裏無端地氣憤異常。

重宴後頭再過來時直接就被她關在殿門外,不想讓他進去門上還提早被她設下法術禁製。

酒幺那些小把戲頂多隻能欺負仙鶴,根本擋不了他分毫。但她這態度重宴再是好脾氣也怒了,也不為難她,自己陰著臉一言不發拂袖而去。酒幺心中更加煩躁,阿道求爹爹拜菩薩兩頭都沒討到好。

就在這時這月慣例進奉的月桂釀卻出了問題。酒水明明色澤清亮酒香如常,可入口卻苦澀不堪。

恃寵而驕,也是個不知收斂的,王母對此事甚是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