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好了?”芙薇似有些困乏,單手支著額角,美目清澈,仿若她說起的不過是再尋常的瑣事,與性命毫無相幹。

酒幺攥著袖角,娥眉緊蹙,按捺下心中煩躁,她亦開始冷笑:“事情已經過去這樣久,還牽涉到重宴。你以為這件事鬧出來你能占到幾分好處?”

漫不經心地點點頭,芙薇忽然問了了一句:“不在乎麼?”

嗤笑一聲,她悠悠歎了口氣娓娓而道:“看來宮主也並不是麵上那樣喜歡重宴,你說若是殿下知道你如此置他不管不顧,會作何感想?他還比不上你身畔一個童子,說出去恐怕也難會有人相信。”

說著芙薇乜了酒幺一眼,“再者,你不就是為了阿睡才向我來要那丫頭的魂魄嗎?你若被抖出去,何止阿睡,連帶廣寒宮另兩個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宮主可要長點心!”

聞她提及重宴,酒幺心裏一滯。

芙薇提的方法再好不過,她不是不心動,二人各取所需,發生過的事也不會有誰再提起,誰也不會知道她曾經犯過的錯事也不會殃及身邊眾人,而她所需要付出的也不過就是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的花靈的性命。

小六未真正修得仙骨擁有仙軀,芙薇卻是真正的花仙。就算芙薇取走她的精魂也算不得是害人性命。

可是酒幺想起在桂苑,阿睡不見小六時那番焦急神情。

她從沒見過阿睡這樣著急什麼事,小六對他而言應該是很重要吧。能被翻出來的舊賬的確是她犯下的錯事,事情她都能夠一個人擔下。

水池上的霧氣愈發地濃,氤氳一片變得十分詭異,似要將這座樓閣牢牢包圍起來。

不想讓阿睡難過,酒幺慢慢搖頭,分毫不退讓,固執地問:“小六她現在在哪裏?”

將手中的銀樽重重一置,芙薇變得不耐煩起來,“我以為你識抬舉,會權衡利弊,不想你也要講假仁假義作惡心姿態。不見到棺材宮主還真是不死心......”

忽然煙雲劇烈地翻湧起來,“又有客來了。”芙薇朝著遠處一看,笑了起來。

笑容竟然比池中血色的紅蓮還豔。她站起身,幽幽地看著一處,“宮主,你不若問問他的願意,說不定他舍不得你被傷了一絲一毫呢。”

順著芙薇的目光,酒幺看過去。梨木回廊上,一道淡青的身影正朝著她們在的方向跑來。

酒幺緊緊握住扶欄,“阿睡!”轉過頭看著悠然自得的芙薇,酒幺怒道:“你做了什麼?”

芙薇噙著淺笑反問:“我能做什麼?他早就跟著你來了,你這修為真是低的可憐。我不過讓他聽到些他應該聽的話。”

“妹妹,不若你讓他來選?你猜猜他會選放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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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薇氣定神閑地打量著阿睡。阿睡清秀白皙的臉漲得通紅,卻一把將酒幺拉至自己身後護住。

“你不要將事情說出去,和小酒都沒有關係。”他語氣中帶著幾分明顯的央求意思。“至於小六......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