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算計,終於說動了皇後向皇上進言,把我婚配予你。可是,當我進到寧國府的時候卻發現,你早已不是那日在宮牆裏看我踢毽子,笑著許諾說會帶我走的寧懷化朗將了。你的心,鍾情於你的妻子,我倒像是一個你供著的瓷胎公主,雖有名分,卻終究不能與你親近。”
寅心公主低下頭,臉上浮起一抹笑,輕輕抹了眼淚道:“可我依然謝謝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在那寂寞宮牆裏熬過那麼漫長的季節變遷。”
明眸閃動,寅心公主福身請求道:“如今我犯下大錯,求你把我遣去別院吧,也算給我個恩情,不枉我半生的等待。”
寧沁聽著寅心公主話裏有話,正思量著,寧忠卻已經開了口,道:“這一場賜婚原是一個錯,誤了你,也傷了雪顏,我隻能為我曾做過的事向你賠禮。”
寧忠躬身施禮,接著又說:“你既已認了,我也無心要難為你,寧國府中院落雖不多,你也隨著心意挑一處喜歡的住吧!”
寅心公主聞言笑笑,躬身回禮,釋然的麵上透著一種自由的美麗。寧沁知道,她心中真正的牢不在皇宮,而是在爹爹那裏,那一句笑談成了她半世的心結。
一時正歎著寅心公主,寧沁卻不禁想起了她與明澈的約定,那個兩年之後的婚約,在自己心裏真是願意的嗎?在他心裏又怎麼樣呢?一別再無音信,遙遙兩座城池……
正想著,春桃端了一碟梅子進來,望了一眼寅心公主,朝寧忠道:“老爺息怒!這信原不是夫人寫的。昨晚夫人因春華姨娘做事衝撞了小姐,一頓罵將她攆將去了下房,一晚上全是春桃侍候的,夫人她沒有寫信!”
“你說什麼?”寧忠眉頭皺起,盯著春桃冷道。
春桃被她一喝,沒了主張,皺著張小臉委屈地瞅來瞅去,眼見著寧沁,隻道:“我說的全是實話。”便嚶嚶地捂著臉要哭。
寧沁忙上前扶她起來站到一旁,寧忠走到寅心公主麵前道:“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麼要認!”
“因為我想把你原本溫馨的家還給你。我做的錯事太多了,不敢奢望你原諒,隻希望能不再錯下去。”寅心公主淺笑輕語,那番風情叫人覺得淺淡卻宜人。
寧沁朝她微笑,這樣的寅心公主叫她覺得清香得喜歡,她原也是個聰慧的女子,若不是生在深宮,怕也早已得了如意郎君,夫妻恩愛,子嗣承歡膝下,幸福萬年長!
那一折信鋪展在地上,寧沁撿起來,細瞧著上頭的筆法純熟,若說不是寅心公主的,那定然是對她的墨跡熟知的人所書。寧國府雖說不小,可若論對寅心公主熟悉的,那便隻得春華一人了。
園中的信鴿也是春華喂著的,若有心做這事便是不難的,隻消爹爹或者哥哥往家中傳書的時候留下信筒和雞血綢便是,更別說寅心公主原就信任她,春華在宮中又是曾伴寅心公主讀過兩年書的,代筆的事也是有的。
這麼一來,寧沁心裏早已有了計較,隻是春華終究是寅心公主的侍婢,此事若抖將出來,爹爹定要重罰,寅心公主隻怕也臉上難看。
出了今日,隔天頭上寧沁便尋了春華偷穿她的衣服,翻用她的釵環、日常應用的事把她罰去柴房了。
此舉並非要真拿她的錯處罰她,隻叫她吃了苦頭乖乖地改了,也便繼續留在寅心公主身旁侍候著,畢竟在府中她是跟寅心公主最親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