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沁兒公主隨大王子牧蘇韻去了賞心園,寧心園這邊兒的防守日日緊繃著神經,如今也可以放鬆一下了。
影子珠也難得的好心情,竟然提了酒壇子,同著寧心園的守衛在外麵喝酒。入夜,寧心園的侍衛一個個早已喝得醉醺醺的,影子珠瞧著賞心園那處的天空,仰脖灌盡了壇中的酒。
“冬日裏,果真夜長得叫人難耐啊!”影子珠歎著扔了手中的空壇子,踉踉蹌蹌地還未走到正殿外的台階前,賞心園裏已經傳來微微的震動,緊跟著夜空一點星火騰空,宛若流星瞬間消逝而過。
影子珠“嗬嗬”一笑,一個騰身飛躍而去,動作利索至極,哪有一絲酣醉之意。
外頭早已鬧作一團,衛兵出動,宮人奔走,熙熙攘攘,呼喊嚎叫地翻了天去,寧心園裏醉倒一片的侍衛竟是沒有一點兒反應,任憑天塌下來也全聽不見。
南朝皇宮麵臨蘇河,背倚韓冥,此時的韓冥山上,寧沁正跟著那帶自己出來的暗影穿過一大片樹林。前有樹木不成行擋道,後有南朝的追兵刀箭相逼,寧沁一身長擺拖袖的宮裝是拖足了她的後腿。
“喂,我走不動了,幫幫我啊——”才惱著這衣衫誤事,這廂便纏上了不知什麼樹木,怎麼著卻也解不開,拽不掉。寧沁心中一急,不由得大聲朝那道影子喊道。
那身影本就顧忌著寧沁跑得慢,反正山下有好多機關,可以攔那南朝侍衛一時,這會子聽見她的聲音,甚是無語,隻得回過頭來幫她。
一個躍起,點著樹梢“刷刷刷”地幾下,那暗影已經到了寧沁眼前。不及寧沁看清楚,那人已經伸手攬上寧沁腰肢,一個蹲身飛躥出去。
“啊——”寧沁一聲驚叫,那人轉眼欲看時,臉上卻實實地吃了寧沁一巴掌,手上一鬆,寧沁便往地上掉去。
那人覺察出來,忍著痛連忙追了下去,後發先至,在寧沁落地前的那一刻,墊身其下,就地翻滾將寧沁安全地護在懷裏,撞到一棵樹停了下來。
許久,也不見寧沁出聲,竹子音聽著自己胸膛裏“砰砰砰”的跳動聲,有些受不住地試著說道:“姑娘……麻煩姑娘讓一讓……”
還是不吭聲也不動,竹子音又道:“姑娘,前路還很長,後麵還有追兵,拜托……”邊說邊伸手去推寧沁,觸手一抹細膩柔滑,生是叫竹子音後麵的話卡在了喉嚨裏,一個字也說不出。
翻身而起,影子珠已經躍然而至,看著竹子音和沁兒兩人的樣子,震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你……你們……”
“啊……師兄,我不是故意的……”竹子音一句話還未說完,影子珠劈手就是一巴掌,隻把他打得臉上火辣辣的生疼。
影子珠扭過身臉去,飛快地替寧沁收拾齊整,恨恨地瞪了竹子音一眼,帶著她飛身往韓冥山頂而去。
竹子音無辜地要死:“今天是惹了哪門子的晦氣,白白吃人兩掌。”
惱也無用,眼看前頭影子珠帶著寧沁已經失了蹤跡,竹子音隻好抱著那寶箱跟在後頭,一個騰空躍起,飛身追了過去。
此時賞心園中大亂,牧蘇韻早已醒來,看到臥室裏的一切毀於一旦,簡直要氣到爆掉。出到門外,綠風暈倒窗前,想來也是因了他。
一時怒火喧天,狂燒而起,牧蘇韻的眼中紅如漆珠,仿佛可以滴出血來:“寧沁,本王一定不會放過你,本王要將你碎屍萬段……”
一拳砸在廊廳的柱子上,生生鑿透了一半。牧蘇韻一聲高呼,親衛旋即而至,他親配長劍飛騎而來,率侍衛直衝韓冥山。
韓冥山頂,影子珠帶著寧沁已經抵達山中之島,竹子音也跟在後麵速速而來。
打開寶箱,王冠與鳳冠仍在,影子珠看了,一把胡子跟觸電似的,整個麵上熱血沸湧,青筋暴起,兜手打翻了竹子音懷裏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