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皇宮西園的梅花小榭前的梅林裏,雪花夾著狂風亂舞,卷起西風、殘雪、梅花……無數,狂野的廝殺之後,隻剩下沒有氣息的屍體和淋淋的鮮血。
沒有足夠的智謀和心狠手辣,在那高高的皇位麵前,就要甘心屈膝下拜,否則,靠著那僅有的勇敢,最後的下場隻會是流血犧牲。
大王子牧蘇韻看著倒地而亡的二王子牧蘇韶,凜冽的目光裏帶著滿滿的嘲諷,不屑一顧道:“南朝二王子牧蘇韶,因病瘋傻多日,今不治而亡,舉國服喪三日。”
冷漠的話語隨風飄舞,跟著西風一道越出宮牆去,很快便在整個南朝傳開了。可這無謂的葬禮根本沒有得到預料中的效果,牧蘇韻倒是借此砍殺了不少“妄論朝政,霍亂民心”的所謂抗旨不尊的亂民。
經此一事,南朝國中人人惶恐,走在大街上也不敢有所言談,最多也隻是以眼神示意,整個蘇城陷入內憂外患、岌岌可危的境地。
麵臨蘇城外的駐兵,大王子牧蘇韻顯然沒把它放在眼裏。南朝王上牧蘇禦風尚在宮中休養,可沒有了二王子牧蘇韶的牽絆,南朝的新王已經被那幫貪生怕死、阿諛奉承的朝臣擁立了起來。
登基儀式隆重地在這個滿是肅殺的冬季舉行,靜默冷清的街道上遊走著豪華威儀的皇家隊伍,耀眼的明黃、大紅和寶藍、瑩綠的花色鑲繡在一起,嵌滿了珠玉和綾羅綢紗,是真正的富麗堂皇而又威風無限。
明日就是初八,南王牧蘇韻當真是不把他北城王放在眼裏,居然狂放地在城中各處貼滿了紅紙黑字的喜帖公文,言稱要迎娶波寧沁心公主為南朝王後。
訊息抵達明澈的手裏,一目十行地看完那一紙告示,明澈鼓掌之間稍一用力,手中的告示立刻化作了燃燒過的煙塵,隨風而逝。
明澈的近身侍衛皆知,他的內功和氣法屬冰,不是到了萬不得已或者怒到極點的時候,他是不會用火性的功法的。火性功法自冰性體質中使出,反噬的力量好比兩國打仗,殺敵一萬自損三千。
“城王……”
“城王……”
勸慰的話還未及說出,前方奔馬而來的傳令官手執一抹紅色信封揚鞭狂飆而來,疾馳到明澈跟前,下馬屈身行禮,整個一氣嗬成:“稟報北城王,南朝新王送來的喜帖。”
不等那信封遞來,明澈揚手將它摔在了地上,揚聲長嘯:“發兵南朝,踏平南朝皇宮,把北城王妃給我奪過來——”
舉劍高呼,一人發而萬人應,那在空氣中還來不及劃出美麗弧線的喜帖,已經被奔騰而過的千軍萬馬的馬蹄踏成了碎末。
二十萬精兵壓城,不等南王牧蘇韻派兵前來,城內的百姓已經彙聚而來,親自打開城門將北城的軍隊和寧家軍迎進南朝。
“傳本王令下去,不願與北城和寧家軍為敵的百姓速速出城,等本王斬殺了仇敵,這蘇城本王將原封不動地還給南朝的臣民。半個時辰的時間一過,留在蘇城中的無論男女,格殺勿論!”
明澈騎在馬上,手中長劍在手,望著眼前這座古老而美麗的蘇城,高聲說道。
身邊的貼身侍衛雲影手中一壺雪滴遞上前來,明澈舉起酒杯接了,晶瑩發冷的酒水從壺口劃出,細細成線,在明澈手中的玉杯裏衝起蕩漾的漩渦。淺斟慢酌,明澈身上的殺機隨著酒香的熏染慢慢退去,又慢慢濃重起來。
半個時辰已過,仰頭灌下杯中的殘酒,擱下玉杯在接盤中,明澈舉劍呼嘯而來。
諾大的蘇城之中空空如也,豪華的南朝皇宮封鎖了所有出入的大門,高高的皇帝寶座上,牧蘇韻一身帝王朝服,懷抱一身大紅皇後喜服的寧沁,冷麵含笑,淺斟慢酌地等待著北城王的到來。
大殿之上,滿朝文武靜立在這裏,縱使心中如何恐懼,也沒有一人敢有所動。方才因為打了個抖而被亂刀分屍的文官,其死狀之慘,人人都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