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為顯目的是為首八個人抬著的鑾轎。鑾轎四麵都是豔紅的紅紗,微風拂過,讓紅紗輕揚,在這黑夜裏更顯詭異。透過紅紗可窺得鑾轎裏人影,半躺的姿勢,分外撩人。雪衣一見,明顯是個男子,但是麵容看不清,卻仍能感受到他嗜血的眼光。
鑾轎後麵跟的都是訓練有素的怪物,各種各樣層出不窮。倒是鑾轎兩側各緊跟一人。左側為一衣著暴露的尤物女子,黑色抹胸,黑色衣裙,行走見雪白修長的大腿若隱若現。她赤腳行走,一隻光潔的腳踝上係著黑鈴鐺,步履行走皆發出清脆的鈴鐺聲。
右側為一名年輕男子,暗黑色緊裝,衣擺隻及膝蓋,腳踏黑色長靴。他目視前方,神情肅穆。
八個人抬著鑾轎終於踏出大門,左側女子朝前嫋嫋娜娜地行走,見村裏的怪物增多,勾起暗黑的唇,雙手在胸前不斷轉換變化,黑色的光芒在手中顯現,隻見黑蜘蛛從怪物的耳朵中不斷爬出,源源不斷地朝年輕女子手中的光球爬去。
黑蜘蛛不斷爬進女子手中的光球,村民漸漸恢複了原樣,他們朝鑾轎裏的男人跪拜:“仙人。”
“都下去吧。”鑾轎裏傳來一聲邪魅的聲音。
“是。”話音落下,村民陸續起身,朝後退,繼而回到自己家中,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年輕女子手中的光球漸漸退卻,隻見她身前的蜘蛛都變作了黑色透亮的珠子。在虛空中起起伏伏,年輕女子雙手捧著珠子,走到鑾轎旁,低頭將珠子雙手奉上,神情恭敬:“王,請享用。”
說完素手一揚,無數黑蜘蛛又被女子送到了各戶村民的家中角落裏。
“嗯。”鑾轎裏的男人慵懶的聲音傳來,紅紗被帶起,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微抬,珠子如數飛到他的手中。
正是這紅紗微揚的片刻,雪衣瞧見了轎中男子的麵容。這是一個比女人還美的男子,卻絲毫不顯女氣。狹長的眼睛半眯,涼薄的唇微抿,一隻手支著頭,神情慵懶。身著白衣,如此冰清玉潔的顏色穿在他身上硬生生地穿出了邪魅感,鬆鬆垮垮地露出健碩的胸膛。他額間有一黑色印記,像極了幽暗的鬼火。
白衣男子輕輕張口,手中的珠子陸續飄進口中,不消片刻,他便全數吞入腹中。
過了一會兒,紅紗被撩起,白衣男子慢慢地走下鑾轎,望了望這天地。一隻手微抬,手中霎時憑空出現了一枝曼陀羅華,雪白柔軟的花瓣散發著幽香,在這月光下格外顯眼。
“多好看的曼陀羅華啊,”白衣男子一手拿花,一手垂在身側,神情說不清是悲還是喜:“可惜,都不是她。”
話落,白衣男子輕輕用力,曼陀羅華便被捏碎,變成無數個光點。白衣男子看著光點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雪衣聽到他的話心口一緊,對這個白衣男人越發好奇。
宮硯痕也在猜測這個神秘男人的身份,他究竟是誰?為什麼沈河村的村民要叫他仙人?那個女子又在幹什麼?
“王,是時候該回去了。”右側男子輕輕開口,雖然他很不想打擾他,但是快天亮了啊。
“天快亮了?”白衣男子驀然回神,“我還以為會偶遇她呢。”說完白衣男子一陣低笑,眼底盡是柔情。
“王,她早就已經——”女子忍不住開口,還未說完就被白衣男子單手一揮,如斷線的風箏拋出去,後麵的話變成鮮血被女子吐出來。
白衣男子轉首盯著她,如毒蛇般的眼神讓女子頭皮發麻,眸底柔情早已退卻退卻,閃現著嗜血的紅光。
“你想說什麼?”白衣男子沉聲問道,全身散發著死神的氣息。
“請王饒命,屬、屬下該死,屬下隻是想,想……”女子掙紮著起身,捂著胸口,模樣艱難。
白衣男子眸子半眯,危險盡顯:“想什麼?”
女子瞬間低頭:“沒、沒有,請王饒命。”
“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難道這些還要我來教你嗎?”白衣男子醇厚的聲音不複慵懶,夾雜危險。
“是,屬下知罪。”
白衣男子拂袖轉身,坐回鑾轎中,口中還在呢喃:“她隻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會回來的……”
當白衣男子半躺在鑾轎中的時候,又恢複了慵懶,懶懶地吩咐:“去奈何橋,那兒的曼陀羅華肯定都開了。”
“是。”右側男子輕輕點頭,隨後示意起轎,男子和女子落在最後,男子對著女子開口:“何必呢?你明知道她是王的禁忌,還敢在王的麵前提起,你不要命了嗎?”
女子冷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伸手擦掉唇角的鮮血,步履蹣跚地跟上隊伍。男子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無奈,輕輕歎口氣。
一行人很快走進了大門,隨後大門緩慢地關上,最後消失不見。這時天空已經翻魚肚白,照亮了沈河村,那種詭異氣息霎時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