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承宇一直記不得,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對丁弈有了除了報恩外別的心思的,他從小就是被當做兔爺養的人,從小就耳濡目染那檔子事,自然明白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像情人一樣在一起的。
隻是他一直厭惡那樣的事,絲毫沒想到,自己以後竟然會是一個斷袖。
反正他這腿算是殘了,這輩子也沒哪個女的願意跟他。
自己一個人反倒落得個清淨。
丁承宇看著鏡中的自己,已到耄耋之年,他還依稀記得當年丁弈將他從棍棒之下救出來的場景,也記得在軍營他受欺負,丁弈是如何替他不動聲色地撐腰的。
甚至連丁弈訓誡那些人,不許那些人罵他兔爺的話,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少帥”,丁承宇嘴裏呢喃著這兩個字,手裏一遍遍摩挲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正是丁弈穿著軍裝意氣風發的樣子。
丁承宇的眼睛已經看得不大清楚,如果不是戴上玻璃鏡,他無法看清照片上的人。
正在他對著相片仔細地觀看,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
“丁叔,在嗎?”丁慎行在外麵喊道。
因為丁慎行出生的時間和沐謹言隻相差幾個月,丁弈和周若華一拍板便決定和沐良夜的兒子,取名取到了一起,湊了一個謹言慎行。
“進來吧,我在。”丁承宇放下老花鏡,嗓音沙啞。
“丁叔,外麵天氣那麼好,我推著你去外麵曬曬太陽吧,您要是有什麼缺的就告訴王媽,別老自己憋著什麼都不說。”丁慎行說道。
“我什麼都不缺,對了你爸怎麼樣?聽說他前幾天受了風寒。”丁承宇雙鬢染霜,眉眼間依舊可以看出當年的清俊。
“我爸沒事了,不過丁叔您可要注意身體。對了我爸在我出來前,還特地叮囑我,讓我過來時給您多帶點糕點,說您最喜歡吃的就是點心。”丁慎行推著丁承宇向前走去,他們出門進入到陽光之中。
陽光溫熱卻並不燥,丁承宇坐在輪椅上曬著太陽,丁慎行將點心打開放在碟子上,端過去一盤遞給給丁弈。
丁承宇看著丁慎行那雙和丁弈一樣深邃有神的雙眼,穿透他像是看到了年少時的丁弈,“你和你爸這雙眼睛真像!”
“丁叔,說起我爸,我爸這幾年一直念叨說,因為他您才變成這樣的,他一直對您很愧疚,還說讓我對您要像對他一樣。”丁慎行開口道。
“這都是我自願的,當年你父親是一方的英豪,他要是受傷不知道要損失多少。”丁承宇滿不在乎地說道,他想那個人的命可是比自己重要多了。
他的名字,他的命都是那個人給的,如今不過是少了條腿,這又有什麼打緊的。
當時想不開也不過是不想成為累贅,麻煩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