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可有見到紅葭小師妹了?您不要責怪她……一切都是我不聽教訓,擅作主張……不知道她可有脫險了?”
此刻,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也真的很想哭,很想哭,她還有那麼多的人和事都放不下!
玄憫皺眉聽著,林中迷障已除,怪物已滅,其餘弟子應該無甚大礙,此刻需要為人掛懷的隻餘她一人而已。
不是已經吩咐過她不要擅自再下山的嗎?
明明是一副貪生怕死的性子,怎麼就如此的不聽教誨?
但如今見她如此的一副可憐模樣,心中也是責怪不起來。隻好先按下了胸頭怒火,為她療傷為上。
她一頭散發淩亂披散在水幽鏡麵,衣衫破損,身上的傷痕處處,鮮血浸染了白裳猶如朵朵紅蓮於此處怒放,格外的刺目驚心。當努力地睜開眼睛,眼瞳有少許的渙散,凝神看了好久,才能瞧見師尊蹙住眉頭,一臉不忍地看著她,她心下更慌,隻怕自己這一回真的是回天乏術了!蒼白嬌俏的小臉微微地忍痛皺起,淡墨的眉頭緊顰,竟連師尊也是這樣沉痛而凝重的表情。那麼,在她死之前,她真的很想很想再好好看清楚,這一生,這最後一刻,這一個為她的死而傷心難過的人。
這個人,就是她今生的師尊。
師尊的影子,便如此的在她腦海裏回旋,從第一次在水幽鏡上俯視而下,遇上他冰冷如星海般的眼睛。再到他對她一次次的管教,甚至是威脅,他高大的身影,與不苟言笑的表情,卻有著讓人心安的偉岸力量,就像是一座雄奇的高山般,從此可以為她擋風遮雨。後來,他對她一次次的寬容放縱,一次次的關懷備至,就像是渴望已久的親人般的溫暖著她的孤寒和驚惶,那唇邊隱約浮現的笑,淡淡的,便如最柔和的花香點燃了她這一生的向往。
她用最大的力氣去凝視住那一雙清澈而悲憫的眼睛,不想遺忘!
“不想遺忘……”
這四個字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腦海,此刻又浮現了出來。
卻不曾發覺,師尊正用靈力吸取著她身上傷口裏的毒液,而那怪物修煉而來的靈珠,正被玄憫托在手中,此物正是最好的解藥。他扶起寂月,手輕托在她的頸後,將那一顆擁有百年修為的靈珠喂進了她嘴裏,溫聲囑咐道:“吞咽下去……”
但未清的毒性急劇地在她的身體裏發作起來,寂月的身體一陣抽搐,全身的肌膚瞬間迅速地被染黑,雙手不受控製的抓成了爪,從指尖長出了鋒利如刃的彎刀,“噌噌”地揮舞著便要去攻擊人。
玄憫捏指作決將她定住,使靈力引著那一顆靈珠從寂月咽喉處落入了她的腹中,一陣刺目的白光忽然閃現,然後一閃而逝。
焦黑的血氣便在她的腹中湧動了起來,沿著唇角不斷的湧溢出來,汩汩地染濕了雪白的道袍,落在水幽鏡幽藍而虛幻的水波之上。遇到了邪氣的侵襲,這上古的神器煥發出愈加璀璨的藍光將它的主人團團包圍保護起來,波紋一圈圈地蕩漾開,將寂月體內的毒液源源不斷地吸引出來。藍光愈盛,水波紋上的毒液就消失得愈快,最後皆淨化成了清瑩水珠,升騰向了天雲形成了薄薄的白霧繚繞在四周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