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坐在雪地裏,看著她一臉純然的睡臉。心裏慢慢地升起了一個邪惡而理所當然的念頭,他的靈氣失卻,如果直接吸取了她身上的靈力,那可比他日複一日修煉來得快許多。
而且,她身上的靈氣如此的純淨,有著近似神界的氣息,這樣高潔的靈力可遇不可求,對於他來說更是好到了極處的裨益。
法力太低的妖孽或許會經不住這種神聖之力的自然反噬,但是他不同,神魔本是一體,他們偏離的方向不同,但是本質卻難得的竟是一樣的。
妄離眯了眯眼睛,每當他眯眼的時候,就是他下了危險的決定的時刻。他的緩緩地站起身,沒有弄出一點聲響。而那一層封印原本就是為了保護他而設下的,自然不會攻擊他,也不會限製他的行動,隻有當他遇到外界的襲擊之後,才會引發封印的力量,給予別人反擊。
妄離每一步都踩在雪上,輕得像是森林潛行狩獵的獵豹。而那個在離他不遠之處,依靠著石壁沉睡的安然的女子,就是那個獵物。他的眼睛裏一點一點地透出了凜然而肅殺的光芒,唇角卻是微微勾起,帶著不經意的笑意。似乎還在嘲笑著這個不對他防備的螻蟻。
他此刻站在石壁之前,身形已經完全將她籠罩在他的陰影裏。那個女子卻依然睡得毫不知覺,頭偏右地靠在石壁上,整個人都一動不動的,隻有低低而輕緩的呼吸。然而,這個女子在這個冰天雪地裏,容顏愈發得顯的清絕無倫,身上更有一種纖塵不染的仙靈之氣。縱然是他從生成到如今,穿梭六界,已經閱人無數,也不禁生起一股詫異。妄離慢慢地俯下身,一手撐住石壁,彎下腰去,俯視著她的臉,越來越低,越靠越近,沒有發出一絲的氣息,就似完全與這個雪山融合成了一體,然而卻以似猛虎細嗅薔薇的姿態迫近了她的臉。
她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讓他覺得一陣舒爽。靠得如此接近,甚至可以數清她纖長睫毛的根數,在這一張近似蒼白的臉上,她的雙唇也沒有完全閉合,淡淡的粉紅似一朵花苞般微微地綻放。
他右胸忽然傳來一陣陌生的奇異的跳動,仿佛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女子。妄離皺了皺眉,他很快決定了,吻上了她的唇。開始隻是輕輕地觸碰上了,他偏了頭,舌尖劃過她的前齒,從縫隙中溜了進去,忽然感覺到的溫軟,讓他的手不知覺地一震。
眼前的女子卻是受到了驚擾一般,睫毛微微顫動,便睜開了那一雙清澈的眼睛,有些驚惶與無措地怔看著眼前那一張極致美麗的男子的臉。下一刻,她想要推開他,他卻雙手握住了她的手,雙唇也不忘吮吻著她,同時,正在毫不留情而不動聲色地吸取著她體內的靈力。
她驀然地震驚了,料想不到這個看似纖細到虛弱的男子,竟然忽然對她進行侵犯,並且用力一掙之下還沒有掙脫他的控製。心意動念之後,她的指尖倏然煥起了一道靈光,正要對他痛下殺手以反抗的時候,卻偶然看見了他微顯迷離的眼睛,那一雙眼睛竟然沒有什麼的焦距。
她心下不由微微犯了躊躇,難道他竟是已經種了狐妖的妖法。狐狸既然喜歡采補之術,自然總是喜歡在他們命中的獵物身上施為各種香豔的妖法,讓他們在采補的過程中得到很多的快樂。
這麼一想,她心中不由生出了同情之意。手中的法力微減,隻求掙脫他的鉗製即可。妄離卻是明顯的感覺到了她對他施展的法力的減弱,在那兩道靈光突閃之後,他便也假意受驚地鬆開了她,甚至有些依依不舍地朝後退了幾步,倒在雪地上。
他依然是眯著眼看向她,心中竟是忽然不想把她的靈氣一下子吸光。以至於他在她的麵前故意偽裝出不由自己的模樣,心底卻是期待著她接下來會這麼辦?
他用絕對的力量阻止她的殺意,因此一點也不擔心她會把他當成了妖孽一般的斬盡殺絕。
她輕撫了下自己被吻痛的唇,靜靜地原地站起身,顰住眉頭打量著他。指尖驟然射出一道白光,試探著他的體內氣息。
妄離奉陪著在自己身體裏激起了一絲絲怪異的氣流,看著她漸漸相信自己是被妖孽施了法術之後,卻是不惜靈力地為他驅趕著體內那一道奇怪的氣息。妄離配合著讓她將他故意激起的一絲法力消弭殆盡,還一身癱軟的虛脫地在雪地上一個勁地顫抖起來。
她收了靈力之後,也是明顯地呼出了一口氣。
才腳步有些漂浮地走到他的身邊,將他從雪地裏抱起來,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肩上。她微微側頭見能看見他精致絕美的臉,雪白的肌膚,潤紅的唇,高挺的鼻子,尖細的下巴,整個五官輪廓完美得讓人怦然心跳。就似當時在水裏,她第一眼看清他的時候,那種震驚,連自己也無法形容。
一片清澄透明的水裏,他就那樣無力地漂浮著,闔閉著雙眼,四肢伸展著修長的身軀,身上的衣裳似無數的水草在纏繞著他。這樣的一個人,也難怪狐妖要將他帶到這樣一個罕無人煙的冰天雪地來,必然是想獨自藏匿了他在此,好一再慢慢地享受,直到這個人的精元無存。也難怪,狐妖要在他的身上施下這個卑劣的術法,竟不怕他一個人在這裏被凍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