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的人氣再差,薛蝌的銀子到底是沒白花,到底還是派人去送個信兒,救得救不得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薛蝌聽了家人的話,忙進來和薛姨媽商議。薛姨媽哪裏還有什麼主意,隻哭著說到:“把家裏的銀子都帶上,好歹保住他一條命。我這就去求你賈家姨夫,請他在上頭幫著打點打點。”
薛蝌明知道一切都是徒勞,卻不好明說。寶釵雖是明白,見她母親這樣,也隻得說到:“就按媽媽說的辦吧!我們總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不管。我這就陪媽媽去姨媽家。”
薛蝌聽了隻得帶著銀子出來,忙忙地去打聽消息,花銀子為薛蟠疏通去了。
寶釵則扶著媽媽來到賈家,見了王夫人也不顧客套,忙忙的把來意說了出來。王夫人聽了也吃了一驚,說到:“這孩子怎麼就不知道悔改呢!花了多少銀子才暫時留下這條命,他怎麼就這麼不知道珍惜呢!”
寶釵歎息一聲說到:“姨媽就看在我媽媽的麵子上,請姨夫救救他吧!不管哥哥怎樣,都是媽媽的命根子,他要是有個什麼好歹,媽媽可怎麼手得了!”
王夫人見這娘倆兒哭得這傷心,也隻得點頭說道:“現在老爺雖複了官,可是畢竟不似以前,也隻能是盡力而為吧!你們也不要太傷心了,正經的是身子要緊!”
薛姨媽哪裏聽得進去,王夫人隻得一通苦勸。寶釵忙拉著母親說到:“媽媽您也不能在姨媽這裏哭個沒完,我們回去看看薛蝌哪裏可有什麼消息,姨媽也還得空去求姨夫。”
薛姨媽忙說到:“對、對,剛是我糊塗了。我們趕緊家去吧,說不定蝌兒已經回來了。”說完站起來就往外走。王夫人命寶釵好生扶了,又讓彩霞跟著,送了出去。看著薛姨媽蹣跚的背影,竟比她這個姐姐還要蒼老許多,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忙去找賈政商議去了。
再說薛姨媽說到家裏,已經無力再支撐了,一頭倒在床上,口吐白沫,不醒人事。寶釵一慌,也險些暈倒,這頭忙著呼喚母親,那頭又派人去請大夫。一時間亂做一團幸好有鶯兒和香菱幫忙,可是這幾個女孩兒又有什麼辦法呢!
好不容易薛蝌回來了,卻沒有帶回一點好消息,又見到薛姨媽這個樣子,心裏也是無可奈何。大家正亂著,大夫來了,寶釵等人忙回避了,薛蝌在這裏迎接著。
大夫問了問病人的情況,又親自把了脈,查看了眼底,然後搖搖頭。薛蝌忙問到:“老夫人這得的是什麼症候?可有什麼要緊?”
大夫說到:“老夫人是一時急火攻心,脈壓不穩,弄不好顱內還有出血之處。我就不得而知了。且先開些藥,吃吃看,若是不好,就另請高人吧!”
薛蝌忙說到:“您是說老太太得了中風了不成!”大夫隻點點頭,沒不說話,一時開了方子到:“趕快去抓藥,先服幾劑看看有沒有什麼起色吧!”說完告辭走了。
薛蝌忙派人去抓藥。這裏寶釵早聽得明白,心裏更是無比的淒涼。一個哥哥,眼看就要命付黃泉,也個母親又昏迷不醒,自己又是一個姑娘家,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呢?想到這裏,眼淚早就控製不住了。一邊哭一邊想,以前大家都說黛玉愛哭,現在自己才體會到,人如果沒有傷心事,是不會無故流淚的。自己的母親才隻是病了,心裏就這般難過,黛玉的父母可是早早的就離開了她的,每當想起,她怎麼會不傷心落淚呢。
鶯兒見寶釵哭得傷心忙好生勸解。香菱則親自蹲在院子裏,為老夫人熬藥。一碗藥喝了下去,薛姨媽並沒有什麼起色。寶釵則在旁邊看護了整整一夜,任鶯兒怎麼勸,也不肯去睡一會。直到早上,又把藥給母親喂了下去。見母親的病情得到了控製,自己也支持不住了,丫鬟忙扶到床上,朦朦朧朧地睡了過去,眼角還掛著淚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