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昭輝樓內,燕璃未發一言坐於正堂右側,沐允康滿臉怒氣的坐於下側,堂下便跪著習瑗瑗等三人。
今日,沐允康本就進宮解釋前日沐媱昏倒之事,帝姬知曉燕璃思女心切,自己政務繁忙,便沒陪著燕璃一起過來。
“父親,我等確實不知事由。”桑暖兒最先回過神來,隻是此事已為時已晚,隻想求著側夫能以不知者無罪的份上罰得輕些。
“父親,媚兒隻是誤會帝姬,確實沒有害人之意……”三女齊齊的為自己辯解,卻始終不敢看向側座上目光已沒有焦距的男人。
“沒有害人之意,媱兒已被弄得吐血,若你有害人之意,我昭王府豈不早已白骨累累了。”男子長腿一蹬,簡媚兒一弱女子哪裏受得了這一踢,滾了一丈多遠,一身的輕紗已有扯破,現已滿目狼狽。
“父親息怒、王爺息怒,妾等甘願受罰。”桑暖兒見勢不妙,一幅柔柔的模樣,懸淚欲泣的嬌聲到,倒是習瑗瑗跪在那裏低頭微泣。
“哼!”燕璃輕輕一哼,眾人已知不是這麼輕易過得關的。
“昭王,君上與君後一會便到,若君上同你都做不了主,那該是我兒命薄。”沐允康一直便懂燕璃並非那麼簡單,同為男人,他做不到燕璃的隱忍。
午前的陽光透過鏤花窗直射進來,前殿的門頭上昭陽樓燙金大安在陽光下,灼灼生輝。
明黃的帝王儀仗進了大門卻未見主角接駕,沐瑞已然知曉事情的嚴重性,總管從側門引領著沐瑞一路西去,又遣下侍人前往昭陽樓通報。
流雲伏在床前不時的拭著沐媱額間的汗液,絲帕換了一條條,陸如英如鬆皮粗糙的粗指執筆急書,“童兒,領了藥便快些煎了送來。”布衣小兒飛快的跑開。
“萬不可多汗,若再染上風寒,便回天乏術了。”沐瑞遣開隨從獨自進了淨塵居的臥房,便聽到陸如英交待著流雲,心裏不禁一慌,臉色卻依舊如常。
“老臣恭迎王上萬福。”年已老邁的花甲之人跪下在首行禮。
“老醫官平身,孤王進去看看。”急步繞過屏風隻見得床流雲利索的擦拭著沐媱的玉臂,都是女人又是自己的女兒,便也不避諱,接手流雲的帕子,親自動起手來。
“王上,婢子請您給主子做主。”聲淚俱下的流雲紅腫的臉上赫然的十指紅痕觸目驚心。
“先下去。”流雲聽出沐瑞的不悅,不再言語,恭身退到外間。
“側夫萬安、王爺萬安。”燕璃同沐允康一前一後進來,房外是被侍衛押著的三個女人,發絲糾纏,梨花帶淚。
“王上萬福、王母萬福。”帝王之家,注重禮儀,不管身置何處,禮不可廢。
“王母,此事確由府中引起,兒臣已押來罪婦,請王母處罰。”沐允康並未吃驚王母親自照料沐媱,十月懷胎,七年離宮在外,本就多有愧疚,現在要做是自當是彌補。
“處罰若能換你王妹平安無事,淩遲又如何?”沐瑞的聲音略顯蒼老,卻不失威嚴。
燕璃取了絲棉帕子,替過沐瑞,一聲不吭的擦去那額間湧出的豆大汗珠,這是第一次這麼近的觸碰女兒,隨著那汗液溢出的清香,在整個房間縈繞。
沐媱心境本清,聞到那股香味便知要壞事了,不得不做做樣子,慢慢醒來。
“媱兒,我是父親,可好些了。”燕璃看著女兒眼中明顯的疏離,眼中一暗。
“不,不要殺我,不要……”沐媱驚恐的打量著房內,待見著一身明黃的沐瑞,仿佛見鬼一般的隻朝床裏躲,緊緊的抱住被子,閉上的雙眼湧出一片晶瑩。
“主子,沒事的,沒事的。”流雲聽見沐媱的聲音,立馬不顧禮數的跑到床邊,抱住顫抖的身子,如母親般拍著沐媱的後背,說來也怪,沐媱漸漸的安靜下來,也不哭了,像個聽話的娃娃般,被流雲服侍著躺下。
沐瑞眼見著本該身於王宮內苑,尊寵無比的女兒整天過著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心裏一酸,出了臥房。
沐瑞靜靜的坐在偏廳,她一直都知道沐媱並非有病,而是中了極為罕見的毒物,也是逼不得才去了別院,便以為她淡出帝位之爭,便可安逸度日。帝王的心難測,而今日沐媱的現象已經讓她聯想到一切事由,她動不了很多人,至少不會讓眼前人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