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翻閱著古書,抓起一把棋子一粒粒放下,周而複使,這雪域的生活令人煩悶。寂滅皺了皺眉,看得出不悔的煩躁,遂問道:“外邊情況如何。”
“中雲之戰,死傷無數,西圖大概不準備放過獨善其身的鳳陽了。”不悔明知寂滅刻意的轉移話題,也順著解釋了。
“她未提回去,未必不知。”寂滅意味深長的看著小院外的白雪,再度歎息,“近半年來,容貌無一絲變化,體帶奇毒,生路怕已斷了一半。”不悔無言以對,是的,時間仿佛在她身上停滯,半年過去了,深居簡出的她仍是來時模樣。
白色衣衫隨風而動,掌風吸入岩上的積雪,直到掌手刺骨疼痛,“煉藥還需多久?”
“三日足夠!”不自覺的想要微笑,彈開一粒黑棋,呢喃出口,那人已奔出院外。
雪巔之上,不悔發現自己的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背對著自己的黑衣站著,從未改變過她的冷漠,她有脾氣,他知道,每日眼觀飛過的雪雕,他能讀懂她眼中閃過的向往……
黑袍側過頭,微彎的嘴角是冷冷的笑意,清秀的身形挺立著,冷冽的目光如劍,控訴著他的禁錮,停在山間棲息的雪雕都能感到直逼而近的寒冰,撲打著翅膀開飛,偶爾落下幾根羽毛,從空中飄揚而落,更顯落寞……看在眼中,疼在心底。
一件披風披在沐瑤身上,帶著主人曖曖的體溫,習慣性的攬她入懷,被握在指塵的纖手細得可憐,回首對上憐惜的眼光,低首。
“走吧!”表情淡然安靜。
冰冷倨傲的少年遠遠的看向這裏,漸漸黑去的天色,是最佳的保護色,攜帶了夜明珠才能看清雪印下的標注,眼睛亮晶晶的踏雪而去。
燭火通明,印花紫的錦紗帳內,晶瑩如玉的臉龐綻出笑顏,緩緩張開的眼睛,微光一閃而逝,披衣起身,掃過關閉的石門,雙瞳中淡淡的光彩異常耀眼,掌心化出的內力震毀自方桌內梁後取出的書卷。
每一日,他都習慣性的陪著她站在雪巔,冰冷的空氣讓她呼吸的更自由,冰冷滲與肌膚她從不曾躲開過。
“以後越來越冷,少站一會!”不悔攬著沐瑤,步過石磚路麵,長袍曳地,臉上的笑容明朗,惹來幾人驚訝。
明亮的眼睛凝視著不悔,日、月、星、辰四使淩厲如劍的眼神看在她的眼中可笑之極,“要我離開麼。”
“小姐,倒是****閑心。”辰使不屑,輕蔑開口,眉間的煞氣略顯猙獰。
“倒是懂了自知自明。”這話異常刺耳,不悔眯了眯眼,沐瑤已抽出被握住的手,緩步向前。
唯聞一聲清脆的聲響,辰使的右臉上五個清晰泛紅的指印浮現,功力雖至二品,在教內石廊內是未作任何防備,倒是生生挨了這一巴掌,怒目對視,沐瑤轉過臉去,淡淡道出的“多舌”二字,任誰都聽得一清二楚。
位尊二位教主之下的四使何曾受過這般氣,若非顧忌著不悔,定不願輕意揭過,不悔目光犀利的掃過四人,溫熱的手掌握住纖手,仿佛沒有外人存在,攬過沐瑤,軟聲哄著,“心情不好拿我撒氣便是。”
“可不是,治下不嚴,這雪域教也空有其名。”莞爾一笑,嘟起的嘴唇略顯嬌意,競埋首於他的胸口處。
胸腔裏隱隱作痛,沐瑤,你便用這種方法迫使我的放手麼?半年的點滴終未能留下你,我與你,究竟毫無情義?
“今日,便送你走吧!”玉麵上是輕柔的笑,卻又那麼淒涼,擁緊了纖瘦的身體,嗅著發絲的香味,頓了頓,溫熱的口氣噴在耳側,“莫忘了,你說過試著接受我。”
空氣寂靜的凝結,兩雙墨瞳在空氣中交纏,凝重的神色驟然褪去,纖指扶上男人如玉的臉頰,微彎的嘴角挑起抹淡笑,“拭目以待。”
雲州城,以朝陽為首的東陸軍頻傳捷報,戰場向西轉至周康國內,原本為以兩軍對壘,實力相當,相持已久,今天,夏侯一笑再次看見了他,傳說中率八千人取華予而代之的無雙王爺——銫玉飛揚,一月前北野不破揮下三出智囊,攔下西陸軍主力退回西圖的“飛天瑤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