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那麼美好的秋嬋還這麼年輕就死了?不,她不相信,不相信。
朱啟拍了拍她的肩,“你冷靜一下,我們進去看看駿飛再說。”
來到龍駿飛門前,朱啟看到了掛在門上床上的黑帳,不禁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
“是堡主吩咐的,大概是想在黑暗的環境下呆著,才叫我這麼將整個屋子都遮住。除此以外,就連下人送飯都得晚上才能進去,他不允許一點光跑進房間。”說話間,穆雲龍的臉上是不容忽視的憂慮。堡主一意孤行,即使靖王爺,也未必能將他帶出這片痛苦的沼澤。究竟該怎麼辦?
看了眼房間四周的黑,朱啟不禁擔心地輕歎起氣來。看這情形遠比他想象得要糟糕。思緒仿佛又回到了紫蘭剛離開的時候屬於自己的那段晦暗時光。
轉頭,在紫蘭臉上看到了同樣的擔憂,朱啟開口道,“在外麵等我。”
霍紫蘭點點頭,真就乖乖站在門前等他。
掀開黑簾,推開門,室內的黑暗讓朱啟有一瞬間的不適應。還好習武之人的好視力在這時候發揮作用,很快就被他找到躺在床上的男人。
“駿飛”朱啟先是低聲叫喚。
床上依然安靜,龍駿飛也沒有一點反應。
朱啟擔心地上前,剛想探頭看看床上之人,竟被突如其來的一隻手臂攫住衣領。
“你是誰?”宛如地獄的聲音冷地人直打寒顫。
“我是朱啟。”被人抓住領子,朱啟也絲毫不以為忤,還是一副淡然的口吻。
聞言,龍駿飛漸漸鬆開了手,一句話都沒說,又重新躺了回去。
看這情形,即使知道是他,他也不想搭理了。朱啟莫可奈何地輕歎一聲,隨即坐在床邊,放眼向四周掃了眼,這才看清屋子裏的變化,不禁驚詫得倒抽一口氣。
一屋子的畫像掛滿了四周,而畫中的人卻隻有一個。或千嬌百媚,或俏皮可愛,或憂愁婉約,或靜如仙子。畫畫的人將畫中之人的神韻都詮釋了出來,讓人在讚歎他的畫工的同時,也不禁為畫中美人多了份向往。
朱啟知道,這些畫都是出自好友之手,而畫中之人自然也是非秋嬋莫屬。明明裝作那麼不以為然,卻在失去的時候有了這麼大的觸動,想必,他對她已用情至深。
“不打算理我嗎?”朱啟淡問。
“……”沒有回應。
斯情斯景,怎麼這麼熟悉?朱啟暗暗思忖,憶起失去第一個孩子的時候,紫蘭也是這般對他,不禁浮出苦笑。什麼時候,駿飛也把紫蘭對付他這一套學來了?
“駿飛,逝者已矣,你不是打算要這麼逃避一輩子吧?”他逃過,知道這是個無盡的深淵。陷在裏麵的人隻會越陷越深。他不想看到駿飛也走他的前路。
“駿飛,想想秋嬋,看到你這樣,她會開心嗎?我了解她,知道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知道你在思念她,她會開心。但是,如若你思念過了頭,想必,即使到了另個世界,她也不會安寧的。”
朱啟進去龍駿飛的房間已有一個時辰,到現在,裏麵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紫蘭不禁開始隱隱擔心起來。
她看得出來,龍駿飛對秋嬋的愛意已經根深蒂固,縱使他嘴上總是噙著刻薄,卻屢屢被不經意的一個眼神亦或表情出賣。
可想而知,秋嬋的死對他打擊該有多大。
霍紫蘭在心裏幽長深歎一聲,站在情字兩旁的人總是難以維係它的平衡,最後,受傷在所難免。
就在紫蘭內心惋惜之時,忽聽一丫鬟驚叫著向這邊跑來。
“啊,鬼啊,有鬼,有鬼……”花容失色的小丫鬟不知被什麼嚇住了,嘴裏不停喊著有鬼有鬼。
穆雲龍見此忙上前攫住丫鬟的胳膊,“冷靜一點,什麼鬼?這大白天的哪來的鬼?”真是,堡主那邊已經夠讓人獄卒,她們還來添亂。
“總管,真的有鬼,真的有鬼……奴婢剛剛看見秋嬋小姐,就,就在養心閣的門前。”天啊,太嚇人了,明明秋嬋小姐已經死去多日,甚至連骨灰都撒向大海,怎麼會又冒出來?小丫鬟越想越害怕,最後更是眼一閉,當場嚇昏了過去。
養心閣?那不是秋嬋活著的時候住的嗎?穆雲龍一臉嚴肅,把小丫鬟交給一旁的手下,自己則是邁開大步,向養心閣走去。他不信什麼神鬼之說。但,既然有丫鬟被嚇成這樣,他就不妨去看看,是什麼東西敢在他們臥龍堡裏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