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瑜躺在他懷中,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那苦澀的藥水。
“今天又想聽點什麼趣事了?”軒轅皓拿著手絹輕輕的抹去她嘴角的藥漬。
沈靜瑜搖頭,“有點累了。”
“那你先睡會兒。”軒轅皓牽著兩個小孩的手走出客房,隨著門扉漸掩,他看向屋內床幃中昏昏欲睡的身影,覆在門上的指尖輕輕的隔開那扇道薄紗,顫抖,他的的確確在顫抖。
下了一整夜的雪,屋簷上壓著厚厚的雪,不時有一兩滴被太陽融化的雪水順著屋簷滴落,一滴一滴的敲擊著地麵,濺開一朵水花,融合進泥土中。
滴答滴答,是什麼聲音在滴落?
滴答滴答,是什麼東西有點滾燙?
滴答滴答,好像有點鹹鹹的味道?
沈靜瑜睜了睜眼,才發現四周天色已暗,她看不清光線,模模糊糊的一片。
她抬手撫了撫眼前對著他淚水盈眶的男人,嘴角不由自主的彎了彎。
當手靠近男人氣息的時候,她傻了眼,自己的手竟然從男人的身體裏滑過,沒有一點阻隔,好似空氣般自然。
她驚慌失措的坐起,周圍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她瞠目的盯著自己的肚子,肚子上有一條很長很長的傷口,傷口還淌著血,染紅了她身下的衾褥。
男人在哭,卻沒有哭出聲,隻是眼淚一顆又一顆的從他眼角滑過,他的手裏抱著兩個小小的嬰兒,嬰兒閉著眼,顯然還不足月。
男人伸出了手,輕輕的撫摸過她臉上的淚痕,然後俯身一吻,順著她臉上的一寸一縷,將她吻的徹徹底底。
她伸著手,想要抱緊這個男人,可是身體一次又一次的從他身上穿過,他看不見自己,他的眼裏隻有床上那個已經沒有了氣息的自己,是啊,自己死了!
她就這樣安靜的坐在男人的身邊,看著他把孩子放在青兒懷裏,然後洗幹淨雙手,拿著幹淨的衣裙,解開她血肉模糊的身體,一下又一下的擦淨那些刺眼的血,最後換上他最喜歡的顏色,長裙衣袂,滑過肌膚,沒有溫度。
穿好了衣裙,他又拿著梳子輕輕的梳著她散亂的發,很輕很輕,生怕一個不留意就驚醒了熟睡的人兒。
“瑜兒,你很不乖,生孩子都能生的這般駭人,你讓我怎麼說呢?我想替你清洗身體,可是血還是止不住的流。”
“你怎麼那麼傻呢?非要搞的自己這般淒慘,生個孩子而已,為什麼要給自己割一刀那麼驚恐的傷口?”
“傷口那麼深,血流了那麼多,是不是很疼?沒事的,等一下上了藥就不會疼了,我已經讓尚穆去準備湯藥了,等一下,皓親自喂你喝一口可好?”
她以為是假的,他隻是在說糊塗話,卻沒有想到尚穆真的拿了一碗藥出來,然後讓所有人都出去了,包括他們的孩子。
小嬰兒氣息很弱,尚穆帶著他們去了隔壁的一間房,好像要治療一番。
她就這般看著自己剛剛出世的孩子被帶走,雖有不舍,可是她更舍不得這個還在整理她儀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