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去椒房殿,陽信直奔未央宮。
“公主,太後誰也不見。”小太監唯唯諾諾地走出了緊掩的房門。
“告訴皇祖母,她如果還想再徹兒登基後高枕無憂,就必須見本宮。”陽信勾著一抹冷笑,嚇得小太監急忙有鑽回了大殿內。
終於,那厚重的腳步聲在掩蔽的殿門後響了起來,陽信從跪著的石階上站起了身,直直地看著那扇殿門打開,露出竇太後蒼老的臉頰。
“你這是威脅哀家嗎。”竇太後怒喝,龍頭拐杖狠狠地敲在石板上。
“是不是威脅,皇祖母應該比陽信更清楚不是?這裏,可不是說話的地方。”陽信與那雙毫無焦距的眼眸對視著,渾身的冷意在看到這個字跡從小敬佩,愛戴的老人時,心中更是疼痛了起來。
“擺駕!”竇太後低沉地喝了一聲,率先走出了龍寢,到達了正殿。
“皇祖母,何時發喪?”還未坐定,陽信便毫不遮攔地問出了口。
“你說什麼。”竇太後剛要坐下的身子又猛地彈了起來,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打陽信幾個耳光。
陽信低笑了一聲,卻在抬眼間淚濕了眼眸:“父皇去了多日了,皇祖母還要父皇受苦多久?為了梁王嗎?為了一個莽夫,皇祖母讓駕崩的父皇到現在都不能入土為安嗎?您怎麼忍心。他也是您的兒子啊!”
“閉,閉嘴!”竇太後怒極,卻在嗓音中,多了一絲哽咽。
“閉嘴?閉嘴之後讓您繼續折磨父皇的遺體嗎?父皇在哪。在哪。!”陽信尖利地大吼,嚇得竇太後忍不住地哆嗦了起來。
“哀家做事……”
“您老了。”三個字打斷了竇太後的話,眼前的老人曾經的威儀,霸氣,如今,在麵對質問著自己的孫女的時候,全都蕩然無存了。
“娉兒,哀家知道你拿了你父皇的遺旨,可你有沒有想過,徹兒太小啊……哀家培養他,指點他,可他畢竟還不成熟……大漢的天下,怎麼能讓一個不成熟的孩子擔起來呢?”竇太後苦口婆心,卻換得陽信的大聲嘲笑。
“那您當初,當初為何不立梁王啊?恩?在徹兒還沒出生的時候!因為父皇絕不會把皇位給他弟弟的,因為他弟弟就是個劊子手!”
“你!你真是……”
“皇祖母不相信嗎?哈哈哈……你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是個殺人狂嗎?那你告訴我,那比娉兒的人馬還要早到平陽新一步的是誰?連你自己心裏都清楚,在平陽縣,梁王是要殺太子的。”陽信漸漸地淡了聲音。
“所以哀家保護了徹兒!”竇太後怒喝。
“可你知道,他是要殺太子的。”陽信咄咄逼人。
竇太後一時有些語塞,咬了牙。
“如果不是曹壽……你的兒子,就會殺了你的孫子……我從來不知道原來皇祖母喜歡這樣的局麵……如果不是你把梁王扶上皇太弟的位置,他就算在自己的府邸裏製十件龍袍,他也沒膽子穿!”
“什麼。”顯然,龍袍的事情讓竇太後愣住了,陽信諷刺地一笑。
“原來皇祖母不知道啊……”
“胡說!胡……”
“來人,早朝散了嗎?”陽信轉身,不再理會竇太後的驚詫。
“回公主,散了有一段時辰了。”
“那就把大臣們,再召回來,本宮有事情要宣布。”陽信微微抬著下巴,傲然而視。
小太監有些惶恐,不安地看向竇太後,見後者毫無動靜,隻得硬著頭皮下去傳信去了。
“你要做什麼?要公布武兒私自製造龍袍的事嗎?哼!你以為哀家會讓你得逞嗎?隻要哀家說那龍袍是哀家讓武兒提前定製的,你又能如何。”竇太後黑沉著臉。
“不能如何,娉兒要如何,皇祖母到了朝堂,就知道了。”陽信慘然一笑,隻是那雙失明的眼眸看不到,“攙著太皇太後,去勤政殿。”
言畢,陽信率先往前走了起來,也不管身後的人是否跟上了。
剛散了朝會又被喊回來,眾位大臣不解,但也聞得出這其中的詭異,朝堂一片肅穆,沒人吭聲。
然,等了許久,也沒有見到今早主持朝政的梁王,卻是看到了迎麵而來的陽信公主,還有……太後。
“臣等,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眾大臣齊齊行禮,卻沒有去看率先進來,高站朝堂的陽信公主。
“本宮今日來,是有一事要宣布。”
太後沒有開口,倒是公主說話,眾人又是一驚,紛紛有些皺眉,回轉身子看向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