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謹遵皇後娘娘吩咐。”奶娘小聲地回應,哪裏還有她拒絕的餘地?
衛子夫環顧了一眼四周,最後歎了一口氣,抱著孩子出了門,沒了皇後,沒了孩子,這一方空空的將軍府也瞬間冷清了起來。
當平陽重新回到普法寺的時候,意料之外的人早已等在了那裏,劉徹一手端著茶碗,微微低垂著頭凝思。
“皇上來了?”平陽問的有些無力,拆了披風在劉徹對麵坐下。
“那個女人死了……”劉徹平淡的語氣看不出多少愧疚。
“是啊,死了。”平陽也沒有生氣。
劉徹皺眉,這樣的平陽讓他不適應,他原以為平陽會罵他,恨他的,卻怎麼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反應。
“你……”
“姐姐不會說什麼的,個人都有各人的命,姐姐看開了,以後這大漢就是皇上的,沒有人再會去指手畫腳了,皇祖母去了,館陶姑姑背你架空了,姐姐被你囚禁了,皇上可以放開手腳了。”平陽說得沒有絲毫的怨氣,但劉徹卻還是聽出了那一絲喟然。
“你很朕?”劉徹低頭,抿了一口茶水。
“不恨,你是皇帝,做什麼都是對的,你是我弟弟,做什麼都會被原諒的。”平陽淡淡一笑,“隻是皇上要記住,什麼是對你有利的,什麼是對你不利的,皇上性子太過草率,憑心意而為,這是大忌。”
“朕知道,也在改了。”劉徹點了點頭,“朕今日來,是來給姐姐下旨的,姐姐可以下山了。”
“是嗎?”平陽咧開了唇,卻笑的諷刺,“我可以下山了?可是,皇上,姐姐愛上了這一方小天地了呢,沒有煩惱,沒有嘈雜,一年四季花開繁華,美不勝收,姐姐不想走了。”
劉徹皺眉,看著平陽的雙眼帶了審視,衛青拒絕了他的提議,平陽甚至抗了旨,劉徹有心補償,卻發現為時已晚了……
“這是聖旨。”劉徹蹙眉不悅,握了茶碗的手微微有些緊了幾分。
平陽微詫,看了劉徹一眼,淡淡一笑:“那好吧,本宮遵旨。”
劉徹舒了口氣,抿了口茶。
“皇上,草月無辜,可否放了她?”平陽斂了眉,對於這個問題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姐姐該知道,沒了阿嬌,長門宮裏總要有個人的,母後送了那麼一份大禮給朕,朕怎麼好退回去呢?”劉徹冷了臉,對平陽的憐惜瞬間消散,神色有些陰冷。
平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那皇上,可不可以讓草月過得好一點?”
“朕,沒有虧待她。”劉徹冰冷的唇裏吐出幾個字,蹙了眉心。
“在外,別人依然以為那住著的,是阿嬌,你如此做,會傷了姑姑的心的。”平陽有些急。
劉徹冷然一笑:“與朕何幹?”
是啊,與他何幹?那裏住著的不是他的愛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死活又與他何幹。
平陽胸口一窒,別開了臉閉上眼睛,深深地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還是按計劃行事吧。
平陽回了平陽府,竇茵茵一幹人激動極了,隻有平陽依舊淡淡的模樣,隻有看到雲兒和襄兒的時候才略略好了臉色,後來聽說衛子夫將衛青的孩子抱入宮去了,平陽也不言語,隻是換了衣衫,乘著馬車進了宮。
“公主!”衛子夫欣喜地看著入門的平陽,從鳳座下走了下來,親手攙了平陽入座,“公主今日怎麼來了?剛本宮猜得到消息說皇上允公主下山了,正想著什麼時候去看看你,倒是讓公主趕了先了。”
平陽看著衛子夫欣喜地笑臉,淡淡一笑,衛子夫在宮中待了一年了,身上的氣息越發沉穩內斂了,也多了一分世故和深沉。
“我來看看孩子,據兒出生的時候,本宮都沒來得及瞧上一眼。”平陽說話淡淡的,不知是在普法寺待得時間長了,多了一絲香火氣息,還是看得淡了,透出一股空靈內涵,總之,衛子夫隻覺得,平陽似乎更不好親近了,反回身,招了手讓宮女將兩個孩子一同抱來。
平陽暗中點了點頭,看來衛子夫是越發老練了,知道自己究竟要幹什麼,聰明,大氣,內斂,是做皇後的好料子。
“公主,本宮也不瞞你了,知道以公主的手段,要查早晚都能查出來的,佘妙兒的藥是本宮給的,但吃藥的是她自己。”衛子夫臉色不是很明朗,雖然平靜,但還是透露了一絲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