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啊……
“叫不疑,衛不疑。”平陽淡淡地開口。
“這麼怪的名字?”王娡有些不讚同。
“就叫這個,青兒也不會有意見的,衛不疑……”平陽勾了唇角,笑的溫婉,隻是一雙眼眸透出一抹深思,青兒必然明白這個名字的含義,希望,徹兒也能明白。
“不疑?”劉徹聽到宮人回報的時候微微眯了眼,細細念著這兩個字,笑了一下,不暖,但也不冰,那就不疑吧……
坐月子跟坐牢似的,孩子滿月那天,平陽幾乎感歎自己重獲了自由一般,差點沒熱淚盈眶了,小不疑也已經長開了,不再是皺巴巴的小臉,而是吃的白白胖胖,也乖得厲害,除了吃飯睡覺尿尿,其他時候都不怎麼哭的……
小不疑的出生最樂得不是他的父母,而是那三個土匪一般喜歡瘋玩的哥哥,連伉兒也會短胳膊短腿的上前掐一掐弟弟的小臉,兀自笑得開心,更不用說雲兒和襄兒了。
滿月酒辦得並不奢華,但送禮的人並不少,平陽讓管家一一登記在冊之後,入了庫,當晚的滿月酒隻有竇茵茵,王娡和衛子夫,雖然劉徹露了一下臉,卻走得匆忙,衛子夫看著急匆匆離開的劉徹,黯淡了臉。
“本宮為你取名,還記得嗎?”平陽將衛子夫的失落看在眼裏,淡淡地提醒。
衛子夫低垂了頭,道:“記得,子先夫後。”
王娡的視線再掃過衛子夫後變得有些柔和了,這個媳婦她還是滿意的,不過有些委屈她就是了。
平陽似是沒有聽見衛子夫的回話一般,逗著小不疑咯咯笑個不停,她提醒衛子夫不是要她說給她聽,而是要她說給自己聽,子先夫後……
宴會散去的時候,天色並不算很晚,月亮還依舊掛在東空,皎潔明亮,竇茵茵沒有回去,幫著平陽照看不疑,手裏的女紅做了一半,思索了半天才忍不住開了口。
“公主,這些日子你一直在待產,有些事也沒敢拿來說,今日我看皇後的神色,心中也覺得還是要說一說的。”
平陽彼時正在給不疑換尿布,聽到竇茵茵的話愣了一下,轉回頭:“說什麼?”
“皇上新納了一個妃嬪,名叫李妍,長的頗有姿色,最近受皇上專寵,人,我還沒見過,不過聽宮裏的人說,頗有陳皇後之姿。”竇茵茵擱了女紅,走到平陽身旁。
“阿嬌。”平陽挑眉,帶著一絲不敢置信,李妍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聽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是啊,聽說她哥哥是宮裏的樂師,皇上寵她厲害了,就封了兩個哥哥的爵位,這一家,怕是要坐大了。”竇茵茵眉宇有些憂愁,“坐大也並非不可,可我聽說李夫人的大哥不學無術遊手好閑,二哥隻是善作樂,並無其他才能,不過還是很受捧得,連司馬相如都找他作曲呢。”
平陽斂眉思索,腦海裏驀地跳出那一首詩詞,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殊不知,傾國與傾城,佳人難再得。
“你也知道這首曲子。”平陽無意識地念了出來,竇茵茵驚訝極了。
“怎麼?”
“這是李夫人的二哥為李夫人所做的,聽說皇上聽了這首曲子才尋了李夫人的。”
平陽心中一沉,看來,除夕那日皇上是聽在耳中,記到心裏去了……
“一個不學無術,一個沉溺樂海,成不了多大的氣候,皇上喜歡,就封吧,也封不了多久,比不上遠在長安之外的割地諸侯,在帝王眼皮子底下,他能翻起多大的浪?”平陽眼眸冷冽,如果按照從前的個性,此刻怕是要動手布線牽製了,隻是,阿嬌的事讓她看明白了,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由她去完成的……更何況,李夫人……有陳後之姿……徹兒怕是想阿嬌了……
平陽沒想到昨日還討論的人,今日便站到了她的麵前,她剛抱著不疑從王娡的永寧殿出來,便遇上了一旁侯了多時的李妍,李妍果然那有天人之姿,比阿嬌多了些柔弱和嬌媚,顯得小鳥依人。
“李妍給平陽公主請安。”女子年歲不大,最多也就十五,如水的年紀看上去讓人嫉妒。
“李夫人請起吧,本宮可擔不起。”平陽不動聲色地笑著,因著孩子在手,也就省了虛扶的程序,站直了身子動動嘴皮子。
“公主,妍兒在寢宮備了薄酒,想請公主入室一敘,不知公主可否賞臉?”李妍溫婉嬌弱,一張小臉也散發著柔光,看著誠懇而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