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平陽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回過頭諷刺道:“你也隻是知大局而已,終究是不識大體。”

大漢對匈奴一戰以大漢的完勝,和匈奴的完敗而告終,左賢王烏蟄被亂箭射殺,其子繼承左賢王的名號,帶領殘隊遠走漠北,從此,草原再也沒有了王庭,而在這長達幾年的戰爭裏,又一顆新星升起,幾次戰役展現了他絕對的軍事才華,讓劉徹頗感欣慰的同時有很鬱悶,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衛青的外甥,霍去病。

平陽得到軍隊即將凱旋的消息時,正在教伉兒和不疑寫字,看著兩個孩子歪歪扭扭的狗爬式字體,平陽沒有一點惱怒,而是耐心地一再指正。

“要回來了?”平陽雖然極力鎮定,但,還是忍不住雀躍了,要回來了……這場仗打了幾年,青兒走的時候,不疑還未出生,可轉眼,不疑已經會跑會跳,會寫字了……而當今太子也娶了親了呢,不過這一切,他都沒看到……

路行百裏,浩浩蕩蕩的大軍跋涉數月才回到長安,朝堂上,一種大臣全都看著頭戴盔甲,目光矍鑠地衛青,心情是激動的。

劉徹目光沉斂,讚揚的笑容掛在嘴角,隻是卻未達眼底。

然,衛青隻是微微抬頭,腋下夾了一個大木盒子,方方正正的,卻不知道是什麼,眾大臣正在好奇之際,衛青將盒子高高地舉國頭頂,低垂著眼眸,恭敬之極。

“呈上來。”劉徹對一側侍奉的小太監說,小太監慌忙步下金鑾,將衛青手裏的盒子接了過去,打開一看,差點沒嚇得脫了手,一張臉頓時煞白。

“做什麼。”劉徹大喝,不悅極了。

“奴才該死。”小太監慌忙回身,將盒子打開了顫抖著手端著,遞上了金鑾天子眼下。

劉徹輕飄飄地覷了一眼,眼眸中的笑意深了一層,盒子中赫然是一個人頭,而這顆人頭的主人他們都熟悉……左賢王烏蟄啊……

“其實,最恨他的,不是朕,而是朕的姐姐。”劉徹示意小太監合上蓋子,木盒裏安置了大塊的冰塊,是以,哪怕行軍幾個月,盒子裏的東西也沒有腐爛發臭的跡象。

“皇上,臣,還有一樣東西要呈上。”衛青微微勾了一下唇,從懷中摸出一個小錦盒,啪地一下打開,展現在劉徹眼前。

“將軍何意?”劉徹不動聲色地瞅著那赫然展現在他眼前的虎符,有些弄不懂衛青了。

“匈奴敗了,大漢的危機已解,臣將虎符歸還皇上。”衛青將虎符舉過頭頂,一臉的誠懇,就如他三次請折出征一般,讓劉徹忍不住感歎。

劉徹霍地站起身,快步步下階梯站在衛青跟前親自將他扶了起來,衛青與他對視,不卑不亢。

“好,來人傳旨!加封大將軍食邑八千三百戶!封大將軍長子衛伉為宜春侯,次子衛不疑為陰安侯!”

“皇上!”衛青大驚,猛地抬頭,皺眉道:“我軍獲得勝利,這全是將士們拚死奮戰的功勞。陛下已加封了微臣的食邑,微臣兒子年紀尚幼,毫無功勞,陛下卻分割土地,封他們為侯。這樣是不能鼓勵將士奮力作戰,他們二人怎敢接受封賞。”

“朕自然會獎勵三軍戰士的,大將軍莫要擔憂。”劉徹笑的舒暢,不過下一刻卻有微微沉了臉,思索了一番才道,“李陵……降了嗎?”

衛青渾身一震,微微垂了頭,不言語,劉徹狠狠地閉了下眼睛,抿緊了唇。

“退朝!”

一聲大喝,眾大臣有些不解,但眼看著天子大步邁去沒有停下的,不得不麵麵相覷了一番,紛紛退了朝。

“娉兒!娉兒!”人未至而聲先到,衛青一路快馬加鞭地趕回來的,霍去病緊隨其後,對他那曾經一路通行的舅母還是喜歡的。

“娉兒!”衛青跳下馬背,將韁繩扔給出門迎接他的老管家,一雙眼急切地望著那站在門口淡笑的人身上,平陽有些激動地,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角鬢發,就怕有一絲不合適的,讓他瞧見了。

衛青頓了一下,看著那個越發嫵媚的女子,有一瞬間的失神,下一刻,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了些,將那朝思暮想的身影狠狠地擁進了懷裏。

“都一把年紀了,別這樣……都看著呢……”平陽頓時紅了臉,雖有掙紮,但是反抗也不強烈,倒是有些半推半就了,一雙小手攪亂了衛青的心湖,直接打橫抱了她朝府內走去了。

“哎呀!”平陽羞紅了臉,這個人真是沒羞沒臊的,孩子們都看著呢……平陽一雙大眼掃過那直愣愣盯著他們的伉兒和不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