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記得走的時候跟朋友說的是,去北京見想見的人,去大興安嶺完成高中時代的夢想,去漠河看看這裏沒有的天空。結果沒有讓人失望,和他走在漠河縣附近的路上,看區別於城市的藝術,突然覺得人活得安然也是一種抉擇,往往看你如何探測內心形成的基本標準,或許它與暗流方向毅然相反。不如老了再去一趟漠河,買一塊地,同當地人一樣種向日葵和白菜,養一條乖一些的狗狗,和你如蓮花般自生自滅,不顧浮沉,再沒有起伏隻剩安穩。那時,天空是我的,雲是我的,河水是我的,馬匹是我的,你也是。
據說漠河有一片原始森林,當初一場火災燒掉了全部的房屋和草木生靈,除了這一片森林,完好無缺直至現在還在呼吸著。當地人把這當成天主的恩惠。在漠河,有很多虔誠的基督教徒相信善惡終有報,要學會感恩和祈禱。被山圍起來的最北的鎮子如何周圍的原始森林一樣生得溫厚,鬆樹極高極美,流著厚厚的鬆脂一副滿足的模樣。
樹被當地人敬畏。卻在商店和土特產店裏看見許多鹿的標本,剛看到時遲遲不敢伸手碰,而後摸到了,心卻驚起。鹿的眼睛亮亮得堪比螢火,耳朵內部的構造倒像葉片的紋路,你說鹿的耳朵是不是可以聽見世界上最美的聲音。
5.
在漠河住的是一處很奇特的房屋,二樓裝修得像是一般性旅館,窗戶幹幹淨淨關緊,一樓卻空蕩蕩如同洗劫一空,後院還有廢墟,上麵是牆壁,再往上是綠蔥蔥的草木。那個漠河本地的朋友碎碎念著這房子真古怪真有意思,靈巧得走了過去,光線正好打在他身上,輪廓線美的緊。這是我所不曾有過的氣息和活力,哪怕是廢墟中也可以聞到的活力,光線挖掘出的便是人肢體與環境最完美的融合。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朋友帶著我來到一片濕地,踩上去軟軟的。那天下著毛毛雨,我和他走在海水與沙子交叉排列的濕地上,看見許多孩子提著小桶從麵前走過,有人隻為打著傘走過去,就好比我們。聽說濕地每年都會有各種鳥棲息,經過時果然發現一兩群,離人很遠,鏡頭其實拉不過去,隻好借著後期把畫麵放大裁剪,成了模糊得略有水墨畫的氣息。
晚上回旅館的時候,在公園中抓拍到兩個並肩坐著的小女孩,其中一個將手中的糖果放在另一個女孩子手中。我給這張攝影命名為《給你》。長久以來,對於給予多過得到的人總是心懷感念,即便是照片裏這樣簡單的傳遞也充斥整個心髒的美好。給予是分享我眼裏看見的一切,因此得到你眼睛裏的湖水。風過才知湖動,人往往過了很久才對嫉妒不滿懷疑等負麵的人性所在羞愧難當。感情亦如是,年輕的時候算計著你對我有多好,自己的付出是否有相應的回報,因一寫小事不顧一切質問懷疑,戀人之間的隔閡從以往的溫柔到了將要遇見的冷漠,所以給予是個極具自我安慰又不會因人性從來自私而無須愛不相幹之人導致過於唐突的詞,稱之為戀人間的理所當然,所以給予是一種巨大的寬恕力。
圖為漠河縣。
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