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對皇甫雲熙蒞臨拍賣存疑,又橫生變故,麟王怕與他徒生嫌隙,不敢輕易判決,一時舉棋不定起來,走向懶散飲茶的皇甫雲熙,悄聲問,“雲熙,你以為這事該如何處理?”
“客似雲來的茶水,甜香甘醇清雅,就是這茶盞粗糙拙劣,與之大為不配,讓人看著實難賞心悅目。”皇甫雲熙對著茶盞皺眉,所答非所問,仿佛意猶未盡,忽有指著角落裏的顧宛辰,接著分析道,“就像那位公子,唇紅齒白,雙目顧盼生輝,若是位女子,必定是個貌美佳人;偏偏是位男子,就顯得粉頭油麵、身材短小、弱不禁風、不堪重任。可見,上好的茶要配上好的茶具,才能襯托出其格調。”
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顧宛辰的身上,周圍發出一陣陣的嗤笑聲。
無端被他評頭評足,成為眾矢之的,顧宛辰又惱又氣,怒目望向他時,正巧看到他目光灼灼的望著她,倏然移開視線。心頭一陣慌亂,從他的眼神中她斷定他認出了她。見他隻是言語上挖苦她,並沒有戳穿她身份的意思,她倒是安心了不少。
麟王被他毫無關係的一番話攪得摸不著頭腦,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的茶盞,又看向角落裏的顧宛辰,一片茫然,抓不住他他的話外之音,咳嗽一聲,又問了一遍。
皇甫雲熙似乎心情不錯,不厭其煩的解釋道,“拍賣顧言兩府充盈國庫,是皇上指派給麟王叔你的任務,自然由你全權負責,雲熙本不便插手。當然了,麟王叔屈尊詢問,雲熙也不敢推辭。以雲熙之見,若華公子手中真的握有顧府的房契、地契,順理成章就是顧府的主人。他是顧府的主人,顧府是否拍賣也應由他來定奪。顧、言兩府規模相當,錢老板願出十萬兩黃金購買,單言府一處宅子五萬兩黃金也算價格公道。麟王叔的職責是拍賣,宅子賣給誰、屬於誰無所謂,賣的價格能讓皇上滿意,才算不負聖恩。”
聞言,顧宛辰頗為同情地看向敢怒而不敢言的錢康寧。
怕他沒聽明白,皇甫雲熙又好心的補充了一句,“顧府原本是個極清雅之地,錢老板一身銅臭味,會汙了那裏的空氣,擾了我那苦命王妃的亡魂。反觀這位華公子,文質彬彬器宇軒昂,勉強配得上顧府的雅致。”
苦命王妃?顧宛辰在暗自咀嚼這個詞,她與他未曾拜過堂,京城的人都覺得她已葬生火海,他大可順手推舟忘掉這場婚約,為何偏要揪著不放將王妃一詞時時掛在嘴邊?她不懂,隻是滿心仇恨,已由不得她深思無關之事。
“錢某買的是顧言兩府,顧府既有主人,不能拍賣,言府在下也不要了。”有機可乘,錢康寧見縫插針。十萬兩黃金,確實不是小數目,剛剛隻是一時衝動,冷靜下來越想越不值。
“哦,我倒不知一錘定音的拍賣還能隨意反悔。不過,錢老板反悔也在情理之中,京城最大的米商做的也是小本買賣,連二百擔糧食都拿不出來。麟王叔,咱們沒理由讓錢老板吃啞巴虧,你不如將此事如實稟報皇上,由皇上定奪。畢竟皇上對比國庫屯米還多的京城最大米商感興趣已多時了,正想尋個由頭約談一下呢。”皇甫雲熙慢條斯理的說。
“兩位王爺,這個….還是不必驚動皇上了。五萬兩黃金就五萬兩黃金,錢某願意出。”錢康寧強壓下心裏的忐忑不安,尷尬地笑著圓場。前些日子皇甫雲端增兵邊關,讓人在京城米行籌集些糧草,他那不爭氣的兒子居然獻了兩百袋陳糧,吝嗇小氣惹了聖怒。皇上餘怒未消,他斷不敢火上澆油。
“錢老板早這樣通情達理,不就省事多了!”皇甫雲熙聲音凜冽肅然的說完,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