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結束時一大群人一起下的樓, 相互打探住址, 順路的、住得近的,相互約著一塊走。
何邵是牽頭吃飯的人, 自然要把每一個同學都照菇, 誰開車來誰住同個區他都門兒清, 沒一會兒便把人分成了幾波,等人走完了才看向一邊的溫簡汪思宇和許冉, 問道:“你們怎麼安排?林簡簡, 你是和你男朋友一塊走還是和蹭承哥的車?我記得你們好像住一個區?”
江承也抬頭看她, 車鑰匙就在指尖打轉, 他也不話,隻是這麼靜靜看她,等她選擇。
溫簡看了江承一眼, 遲疑指了指他:“要不還是蹭抄…江承的車回去吧。”
“承哥”兩個字還是在最後關頭硬生生改為了“江潮, 完扭頭和汪思宇告別,讓他先回去, 開車注意安全。
本來隻是普通朋友間的日常叮囑,在何邵眼中就變成了男女朋友間的依依不舍。
何邵手臂很習慣地搭在了江承肩上,衝著溫簡擠眉弄眼。
溫簡被他氣笑, 差點沒抬腳踢他。
“真的不是男女朋友,何邵你再瞎解讀我就不理你了。”
汪思宇依然隻是淺淺地笑著,像個兄長般, 和溫簡道了聲別, 又與何邵他們道過別, 留下一句“溫簡就拜托你們照顧了”後便先走了。
一直沒話的許冉等汪思宇走遠了才疑惑看向何邵:“不對啊,何邵,你怎麼知道他們住同個區?”
“……”何邵被問得一噎,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來之前我就問過林簡簡家地址了,一聽就是和承哥同個區,怎麼了,還有問題嗎?”
許冉直接撇開了頭不理他。
溫簡覺得兩人有點奇怪,也不上哪裏奇怪,看著又都挺正常。
江承抬腕看了眼表:“好了,何邵,你順道送送許冉回去,我送溫簡。”
一句話結束了話題。
回去路上,江承一貫的沒怎麼話,隻是專注開著車。
他永遠是那種隻要不話便會不自覺將周邊氣氛帶入低氣壓的人,十年前如此,十年後更甚。
溫簡在這種低氣壓中沉默了好一會兒,扭頭問他:“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大家群裏圈我,我剛好沒什麼事,過去坐坐。”江承淡聲應著,扭頭看她,“怎麼和其他人撞一塊了?”
溫簡:“和幾個朋友去吃飯,準備走的時候剛好遇見了何邵,被他拉進去了。”
“現在大家都知道你回來了……”江承看了眼前麵的紅燈,慢慢將車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她,“鬧得人盡皆知,你這十年消失的意義是什麼?”
溫簡眼眸緩緩與他對上:“可是難道我就要這樣一輩子見不得人了嗎?”
她這句話時眼眶有些濕,完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是很平穩,又慢慢移開了目光,看著前麵的紅燈轉綠,以及前麵的車流慢慢往前移動,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其實回來之前,我考慮過很多,也論證過很多,好的,壞的,我都考慮得很清楚。既然回來了,我就不能再畏畏縮縮,躲在他們給我構建的世界裏安穩度日。我總相信,這個世界是邪不壓正的。”
她抬頭看他:“你之前的是對的,我中學的時候,我還那麼都知道要努力才有出路,這十年我肯定也不會真的虛度過去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江承嘴角牽了牽,笑容很淺:“我記得有缺初把自己貶得跟廢物沒什麼兩樣。”
溫簡扭頭看他,一臉的困惑和坦然:“誰啊?”
江承看了她一眼:“你呢。”
溫簡抬手揉鼻子,不敢再接話。
車子很快在地下車庫停了下來。
車子熄了火,卻誰都沒下車。
地下車庫光線暗,江承大半張俊臉隱藏在了暗影下,麵色依然是深藏的平靜,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半屈著,另一隻手半支著下頷,像在沉思。
溫簡有些奇怪地扭頭看他。
“還不回去嗎?”
她問,一隻手推開車門,想下車,被江承拽住了手臂。
“等會兒。”
他,傾身將她推開的車門合上,重新坐回時目光卻緩緩轉向了她,微微側著頭,一種打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