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眼睛閉得更死,不敢亂動,又忍不住想看,偷偷掀開一隻眼皮,往一邊的鏡子看了眼。
鏡子裏,江承正一隻手抓著她的頭發,一隻手拿著剪刀,很認真地,而且執著地,一點一點地,剪她頭發。
右後腦上靠耳朵的地方,被剪刀“哢擦”過的地方,短發一撮一撮地彈豎起來,原本服帖柔順的漂亮長發,像被狗啃掉了一大塊。
溫簡“哇”的一聲,沒忍住,哭了。
但很快,一隻手掌捂住了她嘴。
江承麵色凝重地看了眼門口,以眼神告訴她,大人在隔壁睡覺,她要是把大人吵醒了就要被送到警察叔叔那裏,再也找不到她媽媽了。
她眼眶裏的兩泡淚硬生生憋了回去,一扭頭看到鏡子,剛憋回去的兩泡淚又在眼眶裏打轉,但沒敢吱聲,隻是大睜著眼睛,緊張地看著江承心翼翼地放下剪刀,然後拉長脖子,心撥開她被剪掉的那圈刺蝟頭,取過紗布心地替她將血擦幹淨,然後聽到他咕噥了聲,“好像不用縫也校”
她惶惶然地點頭:“嗯。”
江承看了她一眼:“你又看不到。”
溫簡不敢再吭聲。
江承最終沒有真的給她縫上,隻是略微笨拙地把傷口清理幹淨了便偷偷將醫藥箱放回了原處。
睡覺時江承還是不想讓溫簡睡他床上,又怕她又趁他睡著時偷偷爬上他的床,再發生剛才推她的意外。
他撓著腦袋糾結了好一會兒,在弄明白她是害怕床底下藏著老虎外婆後,江承很快將床單拉了下來,垂到地板上,然後告訴她:“床底被封住了,老虎外婆出不來了,你可以安心睡了。”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伸出手指,心翼翼地戳了一下,抬起頭時衝他笑得眉眼彎彎:“真的封住了呢。”
江承翻了個白眼,果然是個笨蛋。
溫簡就這樣在江承房間裏住了下來。
第一晚上她睡得很踏實,隻是睡相不太好,抱著被子直溜溜地滾進了床底下,她沒發現,江承也沒有發現。
第二江承醒得早,心裏還惦記著昨晚躲在衣櫃裏的丫頭,一睜眼便不自覺地跟著翻身,看向床麵前的地板,他鋪的床還在,人不見了。
江承一骨碌爬下了床,四處張望。
邱夢琪剛好過來敲門,叫他起床。
門一推開邱夢琪便看到江承正赤腳站在地板上,愣愣地,一雙眼睛著急地四處亂看,像在找什麼東西,他床麵前,還鋪著床被子。
邱夢琪皺眉:“怎麼把被子扔地上了?”
過來就要將被子收起。
“我……我想睡地板試試。”沒找到饒江承也有些慌了神,聲音也不大流暢了。
邱夢琪輕斥:“大冬的睡什麼地板,著涼了怎麼辦。”
江嘲哦”了聲:“我一會兒就收起來。”
他的懂事讓邱夢琪很滿意,叮囑了聲早點出來洗漱後,出去了,順便帶上了門。
江承壓低了嗓子,偷偷地叫了聲“喂”,沒有人應。
他又跑去拉開衣櫃門,裏麵什麼也沒櫻
江承困惑地撓了撓腦袋,在一邊椅子上坐了下來,有點想不明白原因。
然後就在他困惑時,垂掛在床前的被單動了,一隻手胡亂推著被單,越推越倉促,還伴隨著“咚”的一聲,頭撞向床板的悶哼聲。
江承跑了過去,在床前蹲了下來,掀開床單,目光與一雙驚恐四望的眼眸對上。
溫簡一隻手捂著被撞疼的腦袋,瞪得又圓又大的眼眸正驚惶地四下張望,身上薄薄的被單幾乎將她裹成了蟲蛹。
江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