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老齊帶著人走遠,玉兒才發現眼前多了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正呼扇著大眼睛好奇地盯著她看。雖然那張胖嘟嘟的小臉髒兮兮的,還掛著兩條清鼻涕,衣衫也非常破舊沾滿了汙漬。但在這個破敗的如同鬼城一般的村子裏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玉兒一屁股坐在地上,將小孩攬到懷裏,笑嘻嘻地問到:“你叫什麼?”小孩沒說話,隻是用他那雙清澈的大眼睛望著她。玉兒突然想起自己的食袋裏還有一些野果和幹饃饃,便拿出來討好他。小孩一把抓起幾個野果,向一間破草房跑去。玉兒也跟了過去,屋裏黑黢黢的,隻有幾件簡單的家具和一張土炕,炕上躺著一個麵容極其憔悴的婦女。小孩爬上炕,將果子塞到那女人的嘴裏。那女人見有人進來,艱難地爬起來,倚牆而坐。她劇烈地喘息著,似乎剛剛起身的動作,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體力。她沒有力氣再說話了,隻是用眼神在詢問玉兒的來意。玉兒抱起她身邊的小孩,輕聲說道:“有神醫來給大家治病了!”那個女人依然劇烈地喘息著,不過眼睛裏透出了希望的神采,臉上也露出了淡淡地笑容。
“那現在……”玉兒將小孩放到地上,蹲在他麵前說:“你帶我去找水井好嗎?”
小孩回頭看了看媽媽,媽媽衝他點了點頭。於是小孩牽著玉兒到了村口的水井前。“你們這兒隻有這一口水井嗎?”那小孩依然用點頭來回答玉兒的問話。玉兒笑了笑,站起身,打量了一下水井的四周,心中盤算著如何利用這口井。
突然,小孩扯了扯她的衣角,一臉期待地望著她。“怎麼了?”玉兒再一次蹲下身,看著那雙充滿期待的大眼睛。
“姐姐,神醫真能治好所有人的病嗎?”
玉兒在市麵上混了很久,早就練就了一副油嘴滑舌,若是別人問她,她一定會拍著胸脯下保證的。可是望著那雙純潔的充滿希望的大眼睛,她突然覺得自己不敢輕意做出承諾了。
於是她沒有直接回答小孩的問話。站起身來,搖動轆轆,打了一桶水上來,將隨身帶著的手巾打濕,幫他擦幹淨了小臉和小手,然後才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們又沒是神仙,怎麼能保治好每個人呢?不過有希望總要試試對吧?”
那小孩有些失望,想了想又問道,“那能治好我媽媽嗎?”
玉兒笑了:“能,一定能!因為你就是媽媽的靈丹妙藥。媽媽一定會好起來的!”
小孩眨巴著眼睛,根本聽不懂玉兒說的話,一臉莫名奇妙地看著她,又不知道該問什麼。
玉兒覺得他迷惑不解的樣子特別可愛,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臉蛋,笑著說:“算了,等你長大了就懂了。”
求生的本能驅使這山村裏的勞力一刻不閑地找藥,熬藥。半日下來,便按著老齊開的方子熬出了幾大鍋。在玉兒的指揮下,先將大部分湯藥分發到人,剩餘的連同藥渣子,一股腦地倒在村前的井裏。吩咐每家每戶都必須從這兒打水,不管是做飯還是洗手都要用這藥水,直到村裏人全部治愈為止!
老齊不愧是太醫院的郎中,這一劑藥下去,第二天早上大家的病症就見輕,還有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完全恢複了活力。本已絕望的人們終於看到了生的希望,因此將玉兒這一行人當做菩薩神仙一般的對待,對他們說的話言聽計從。這樣一來,許多事就好辦了。村裏的百十來人,不到半日時間,就在即將成熟的麥地裏搭起了臨時居住的窩篷,所有人都搬出了原來的村子。將與瘟疫有關的一切連同舊村落一起用一把大火燒掉了。同時燒掉的還有老齊夫婦的舊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