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嚶嚶……
壓抑的低泣聲在幽暗的房間裏響起,吵得人難以安眠,藺弦有些火大,前幾日太忙,他一直沒休息好,昨晚也是淩晨三點才躺到床上,好不容易眯一會兒,結果又被吵醒。
不對,他的房間裏怎麼有女人的哭聲,莫非又是哪個女演員打著討論劇本的名義混進他的房間炒緋聞蹭熱度?藺弦猛地打了個激靈,蹭地坐了起來,不耐煩地嗬斥道:“你是什麼人,誰給你開的……”
質問的話在看清楚眼前這一幕時戛然而止,入目所及不是酒店雪白的牆壁,而是一麵暗沉的泥砌的土牆,上麵還貼著兩排泛黃的彩紙,藺弦眯起眼打量了幾秒鍾,依稀辨別出來,這似乎是上個世紀很流行的十大元帥之類的偉人像。
再看這房間,極其逼仄,又破又小,沒有窗戶,隻有頭頂上方有一麵小小的天窗,這是房間裏唯一的光線來源,天窗四周麥稈做的屋頂在陽光下飄起幾片草屑。
這年代還有茅草屋?藺弦心中稍安,因為沒有哪個女明星會為了蹭點熱度這麼不挑地方。
想通這一節,藺弦這才有心思打量房間裏的擺設,屋子布置得很簡陋,隻有一張破舊的單人床,上麵洗得泛白的床單還打了一團補丁,床旁邊用石頭壘砌來,上來鋪了一塊不規則的木板,木板上擺放著基本破損得連封麵都沒有的書。
他仿佛一夕之間穿越時光,回到了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
莫非是誰搞的惡作劇?藺弦揉了揉眉心,驟然想起,屋子裏的哭泣聲不見了,他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先前哭泣的地方,結果卻撲了個空。
人呢?飛快地環顧四周一眼,沒瞧見人,藺弦眉心一跳,莫非他今天撞邪了?
忽然一道風聲從他背後傳來,藺弦連忙側開身,但還是中了招,後肩上傳來一陣劇痛,痛得他臉色煞白地扶住了牆才穩住了身形。
緩了片刻,藺弦齜了齜牙,艱難地抬起頭,看向對麵,隻見一個麵容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小姑娘站在那兒,雙手死死握住一根胳膊粗的棍子,貓一樣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戒備地盯著他。
她的鼻頭紅紅的,眼睛像是被水洗過一般,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顯然剛才的哭聲就是她發出來的。不過最令人詫異的還是她那頭剪得跟狗啃過似的頭發,耳根往下的部分,頭發簡直是貼著發根剪的,露出白白的頭皮,再往上雖然稍微留得長了一點點,但也參差不齊,一團厚一團薄,配上她臉上未幹的淚痕,看起來慘不忍睹。
無緣無故挨了一棍子,藺弦本來極為惱怒的,可看小姑娘這幅可憐巴巴的樣子,心裏的火氣就像被針紮了一下的氣球似的,蹭地一下全滅了,再也板不起臉,隻好揉了揉後脖子,無奈地問道:“你為何要打我?”
小姑娘緊抿著唇,瞪著一對凶狠的眼珠子盯著他不做聲。
藺弦急於搞清楚現在的狀況,見她不吭聲,便故意嚇唬她:“你無緣無故打了我一棍子,我要報警,你不但要賠我的醫藥費,還要被派出所……”
他當然不可能報警,否則不用等到第二天,當天網上就會鋪天蓋地都是新晉華語大滿貫影帝藺弦被人暴打的新聞。
但小姑娘不知道啊,她以為他來真的,小嘴一扁,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但她就是倔強地沒有哭出來。沉默了幾秒,她咬住下唇,氣憤地說:“明明是你先闖進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這個答案可真是出乎藺弦的預料,他眼一眯,探究地盯著小姑娘,似乎要從她的麵部表情中找出她是否在撒謊。
發現他的驚訝,小姑娘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這才發現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穿得似乎太好了一點,裏麵好像是一件深紫色的袍子,外麵套了一件看起來就很貴的灰色風衣,一身幹幹淨淨的,更過分的是那張臉,比他們學校裏所謂的校草帥多了,活像是從電視裏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