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蔓延著渾濁的氣體,似煙似霧,定睛一看,方知是遊離狀的細小蟲子。這種小蟲子極其罕見,觸角鑲紅,翅膀呈血色。霖冽從未見過如此細小的怪異蟲子,不免有了好奇之心。
細小的縫隙,要掙脫出去實在困難,且不說食不果腹,呼吸都艱難的打緊。原來傳說中的無間道,是這樣一片天地。霖冽從未像現在這麼慶幸,如果進來的是晴鴦,該是一件多麼糟糕的事。
“啊!”空氣中流淌著霖冽不時傳來的哀嚎,何止淒慘。那蠕動在傷口的細小蟲子,拚命的吞噬著他的血液,甚至生命。
周遭的壁,均是用百米厚實的鋼筋所築,他若毫發無損尚且難有勝算,更何況現在已經到達極限的身體。
夏芸天麵色平靜的看著儀器顯示的數據,不時提醒仙兒撒一些顏色顏色怪異的藥粉。這些藥粉偏激,專刺激身體的不安因子,越是難以忍受,越是剔骨般鑽心。
這是海界的刑房無間道中的天道,天仙兒脫離這裏已經兩年,在兩年她跟著被譽為貴族化妝師的傅玉藍,成了一個小跑腿。麵對眼前的血肉之軀,她動了惻隱之心。
回應她的是夏芸天一記陰狠的眼神。
這下天仙兒老實了,她是無間道天道的成員,擅長各類蟲種資源,對藥粉的研究更勝一籌。既然小姐沒有讓霖冽死去,那麼讓他活著重生就是她現在的重中之重。
夏芸天看著電腦分析,微微皺眉,情況不容樂觀:“意誌力稀薄,血液流淌的毒素連同血液即將消耗殆盡,臉上已經失去血色,生存機會微乎其微。”
天仙兒聽她報一項就啟動一項按鈕,到最後,按了確認鍵。
那些遊離在空氣中的細小蟲子,瘋狂的鑽進霖冽的身體,霖冽隻剩一層皮包著骨頭的身體,以可見的速度複原,連先前被刑具割破的傷口也難以想象的愈合著。
“這些消極怠工的話,是第一次聽你說,但我希望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聽到你說。”她能在任何時候進入各種角色,此刻她看向天仙兒的眼神是冰冷的,不帶一絲情感的,連說出的話都叫天仙兒心顫。
身為無間道的成員,消極怠工受到的懲罰最為嚴酷,完全沒有緩和的餘地,所以大家的警惕性一直是最高的。她不能因為自己給無間道抹黑,絕對不能。
最後看了一眼恢複原身的霖冽,他目無法紀的事全然出現在腦海中,犯了錯就該接受懲罰:“把他的生命跡象縮短一半,暫時不需要他這麼快清醒過來,放在裏麵用藥粉吊著命,出了差錯你全權負責。還有一點,夫人近況不是太好,你多留意她一些。”
“謹遵小姐指令。”白衣紛飛,單膝下跪,剛才還微現矯情的天仙兒立刻換成了現在的靈動。接受指令,她在儀器上動了幾個位置,一邊看著霖冽的生理反應,一邊注意著儀器的數據顯示。
等她點頭說好,夏芸天打開壁燈,把剛才用的盛裝藥劑和蟲源的器皿丟了進去。器皿遇火即溶,等她移開視線,已經化作壁燈的燈源材料。
一前一後離開的身影被逐漸遮擋,隨著門的閉合消失不見,整個刑房很安靜,安靜的就像沒有活著的存在。
該死的密碼鎖,夏漫暗暗咒罵著,她已經試過無數種解鎖方式,都沒有達到解開的本事,心情越來越低落,最後幹脆怪起了密碼鎖的不是。有必要防著她像防賊一樣嗎?名義上她還得尊稱她一聲媽,懂不懂怎麼為人子女,居然在臥室安裝了密碼鎖。
沈鳳予跟於佑他住的好好的,他們相處的別提多融洽,怎麼突然招呼也不打就離開了?她是出差不是出家好嗎?潛意識裏她已經把這兩個人當成半個兒子對待,怎麼能不跟她商量一下就把她邀請的客人請離,簡直不要太過分。
她太了解這個家夥了,平時不把她放在眼裏也就算了,天高皇帝遠她看不見也就沒有煩惱。現在都回到木易回到夏家了,她怎麼還是這樣一幅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性子,真當她這個媽是個擺設嗎?老虎不發威,真拿她當病貓了。
門剛打開,兩人就麵對麵了,夏漫直接問她:“為什麼鳳予和佑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