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最大的慰藉就是他頭有所想,心有所思。他最大的悲哀莫過於這樣,思而不得。走在過去的陰影中,走在當下的繁華裏,走在未知的迷惘處,時間會慢慢的治愈這些傷痕,在你心中綻放出它最美的姿態。
漫長的思念中,他對母親的憧憬正一步步走向消亡,他對父親的親情渴望演變成了絕望,沈鳳予的出現是他唯一的救贖。飛雪說他是她的一縷陽光,沈鳳予何嚐不是他的一縷陽光。在他把自己帶離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在他說用一雙腿換回他一條生命多值,在每次她犯病把他遍體鱗傷之後他那一雙替他塗抹藥膏並安撫他受傷心靈的時候,他的心就一點一滴的被溫暖了。
他活的很仔細,與其說仔細,不如說小心翼翼。他會怕,怕很多東西。怕沈鳳予會跟家裏的傭人一樣看不起他,怕夏煊月清醒的時候會像犯病的時候對他拳腳相加,怕他的愛不夠純粹會兩敗俱傷。
她跟他表白的時候,轉角處的紅色身影不容他忽視,她每說一句身影便顫抖一分,等她表白的話全部出口,那道輪椅折射出的紅色身影消失了。那一刻他能想象到每一次沈鳳予對她的好,串聯起來的結果讓他心慌了,他們兄弟兩人喜歡上了同一個女孩。
那一刻浮現在他心裏一個問題,要是沈鳳予和葉飛雪同時出事他會先救誰,答案是沈鳳予。不是說他雙腿有礙需要他的救助,而是他竟舍不得他受傷。
於是拒絕成了成全她的幸福,不能把她放在心裏第一位的他,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她的幸福應該是由那個占據了他心房的人給。
夏芸天很清楚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一旦牽扯出第三人就是兩敗俱傷,這是她從冰葉和夏漫的愛情中領悟到的。這七年來,她把自己變成了麻木不仁的人,冰葉去世她沒掉下一滴眼淚,也沒有停止和其他繼承人之間的爭奪,她甚至沒有去參加他的葬禮。
夏漫對她的恨,是從知道她救了冰吻冰魄開始的,她那麼盡心盡力的照顧她,卻得知她竟然救了情敵的孩子,多麼諷刺。更諷刺的是冰葉的最後一程她沒有參與,因為冰葉把這個唯一的機會讓給了夏芸天,而她為了爭奪海界的繼承人位置忙的連他的葬禮都沒有時間參與。冰析跟她一向交好,她的話在他耳裏就像是聖旨一般,那天隻要她出口挽留就不會有後麵的血流成河,所以夏漫是用盡了力氣來恨她。
她的一生都處在恨編織的夢境裏,除了仙兒的話能讓她信任外,她拒絕相信任何人。
她不想像夏漫這樣度過她的一生,所以她選擇了放棄,在他第二次拒絕她的時候,她果斷的放棄了。有一個人疼她入骨,愛她入命,她應該好好珍惜的。
他們都知道,這個人就是沈鳳予,陪著他們一起長大的最了解他們的那個人。
還去嗎?沈鳳予不止一遍的問自己,清水下顫抖的雙手在視線裏逐漸模糊,要是他什麼反應都沒有,他不會像現在這麼糾結。他受傷了,他還能這麼固執下去嗎?這份堅持真的還那麼重要嗎?他迷惘了,找不到答案。
“哥去了很久,你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洗手間與這裏不就隔著一堵牆嗎?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夏芸天起身:“你老實的坐著,我去看看。”
距離很短,轉過牆就到了對麵,這麼近的距離,不應該去那麼久啊!他這是特意為他和她製造單獨相處的時間嗎?不像啊!他的占有欲那麼強,就算是他也不可能,那麼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性-他給他們創造了機會立刻就後悔了。不然,不可能這麼長的時間還沒出來。
這個總是溫暖她心的男人,仔細想想還是蠻可愛的,他安靜的時候厲害的可怕,吵鬧的時候又鬧騰的你哭笑不得。可他總是把她吃的死死的,她似乎也很享受這樣的寵溺,既然享受了別人的付出,那就要給出相應的回報啊!
不等她靠近洗手間,沈鳳予就從裏麵出來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泛著潮濕,夏芸天的第一感知就是他哭過了。
這樣的沈鳳予,她心疼。
隔著不遠的距離,她衝過去撲進他的懷裏,緊緊的抱住他。
麵對夏芸天的突然襲擊,他身體不堪重負,連著倒退了兩步,好在很快穩定下來。他喜歡這樣的擁抱,也喜歡給他擁抱的人,隻是這樣的她反而讓他擔心了:“怎麼了?”
“這麼久沒回來,我擔心了。”她嘟囔著嘴,聲音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