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風雲始(2)(2 / 3)

縱兮斂了笑意,方才從書房出來,他最是留意到了寧梧的神色,凝重得都能沁出霜來,此刻仗著他那與荀漠一般的性子,怕是忘了自己的事。

“棠棠,”寧梧立馬哭喪著臉:“他們都欺負我!”到底是沒有得逞,收斂了熱情,算是向子棠哭訴。

子棠淺笑,緩緩起身,向寧桐施禮:“這位哥哥,阿衿有禮了。”

“妹妹隨意便好,無需拘於這些無用的禮數。”寧桐合了扇,笑得溫潤。心下反複推敲著子棠口中的“阿衿”,隻是微微一怔,便是想到這位妹妹的身世,是以便了然了。

“哥哥,這裏一位是棠棠的先生,一位也同樣是哥哥,算起來棠棠算是地位最低,怕是不能給哥哥做主。是以,哥哥還是先說正事罷。”

子棠抿著嘴輕笑,雖是溫婉含蓄,卻是笑得真切,眉角眉梢的冷意驅逐旦盡,琉璃般的眸子閃著前所未有的喜悅,整個人都能放出光彩。

落在縱兮眼裏,卻是生出幾分悲傷與無奈。這樣的快樂從來不是給予他的,也隻有與寧梧在一起,她才會這般綻放光彩。這樣的輕鬆與笑容,在他縱兮府,他是一次也不曾見過。而寧梧隻是幾句言語,便是惹得她這般喜悅,當真是入她心的人!

“先生?”寧梧再次換了臉,表情嚴肅起來:“何為‘先生’,哪位先生?”一連三問,先是疑惑,再是揣測,最後變成了不滿。

“小爺不答應!”寧梧發作了:“小爺在娘胎裏趕死趕活地趕,就是為了搶在兮兮前麵見世麵,那樣努力,拚了老命早產三個月方才得逞,如此千辛萬苦換來兮兮一聲表兄,怎麼可以輕易被他占了便宜去!小爺絕對不答應!”

一氣之下,寧梧徑自尋了個地做,竟然嘟起嘴,如孩子般,很認真地生起氣來。

寧桐也徑自尋地坐下,端了茶自己細細品起來,此刻他要是理睬寧梧,他就不是寧桐。

“這樣啊……”子棠蹙了蹙眉,表示很為難的樣子,沉吟片刻,忽地舒開緊鎖的眉頭,笑道:“那就不叫了,哥哥最大。可是,那該如何稱呼呢?”子棠拿眼瞟了一眼縱兮,以往私下裏總是稱他“胭脂”,總不該明著也這樣稱呼的,如今也不能這樣稱呼了。

“‘阿洛’如何?”子棠冥想片刻算是有了好的主意:“先生以後便叫‘阿洛’。”子棠望著縱兮,先是征求意見,後來便是陳述了。那一刻,她嘴角的笑意大盛,眼裏有淺淺的挑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她虛子棠在雲縱兮的熏陶下,那些綱常倫理,素來也束不了她的心。

每每聽得寧梧喚他“兮兮”,縱兮額頭的青筋都要下意識地輕顫幾下。這平日裏與荀漠做戲,荀漠那幾言刻意的“兮兮”,他還勉強能夠接受。可是,寧梧如此理所當然且認真地喚著他“兮兮”,真的不能忍受。方才子棠沉思的時候,他還真是怕她一如寧梧一般要喚他“兮兮”。

“何解?”寧桐呷了一口茶,甚是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子棠隻是含笑望著縱兮,‘阿洛’自是有出處的,斷不是隨隨便便胡謅而來。

寧桐順著子棠含笑的目光望向縱兮,他還真有興趣探知其中原委,這學生與先生之間定是有著不能解說的秘密,這個“秘密”,明眼人都是看得出來的。寧桐心中嗤笑,這兩位之間怕是在容不得他人了。

隻是,他卻不知道,這兩個人心裏都有病,寧梧這個莫須有的障礙橫亙在兩人之間,便是成就了前半生的癡纏與悲痛。當然,寧梧作為莫須有的當事人,也是不明不白地進了這一場不倫的師生戀。(大寧表示很無辜!)

隻是刹那的對視,縱兮便是明白了子棠的意思。隻要子棠不一聲聲喚他“先生”,他心裏便能平靜很多,至於喚什麼,憑著子棠高興,他都沒有異議。

“洛神賦。”縱兮斂了斂眸色,簡單吐字,算是解釋。

昨夜他借了洛神賦來讚她,她當下便是打包送回了他,如今“阿洛”這個名字正是源於洛神賦了。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寧桐喃喃咀嚼著:“果然傳神!”

縱兮攏了攏袖,不作回答。這洛神賦讚的是女子,如何能用在他雲縱兮身上?

“我家棠棠素來傳神!”寧梧得意萬分,表示十分讚同子棠新為縱兮取的名字,這個男子,有著勝絕女子的美,這個名字,他是當之無愧。

“嗯。”縱兮表示很無奈,正了正色,緩緩開口:“是槃良出了事吧。”是篤定,不是疑問,他估摸著此次能令寧梧變色的大事,便也隻有槃良的大事了。

“你的消息倒是快!”寧梧也正了色。

昨日槃良八百裏加急,一連下來十三道催促令,請回了他們的長公子顏扶風,當下扶風便是與懷若回了槃良。信上說槃良國主顏諫暴斃,速請長公子扶風回去主持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