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昏暗的感應燈亮起,她按下向下的電梯鍵,帶著墨鏡,鑽進電梯。
一路下行,她從電梯轎廂模糊的鏡麵中看著自己的臉,嘴角帶著心痛的抽搐。
曾多少次,在這個電梯中,她倚在他身上撒嬌,他都無動於衷。
她也曾發過脾氣,質問他為什麼不能像其他情侶和新婚夫妻那樣粘著點,他總是淡淡地回她說,那樣的感情不長久。
不長久。
她嗬嗬笑了。
那句話好像還留在耳邊,而這時她已經拖著箱子要離開了。
一年,難道這就算長久了?
出了電梯,外麵的陽光照在身上,帶來一些暖意。
將箱子放在花壇邊,她走向車庫。
才邁了兩步,想起來了。
如今,連那輛車都不屬於她了。
尷尬地揚著手裏的鑰匙,想了想,她回到一樓,將鑰匙存在管理處,說,林深晚些會過來取。
第一隻手都拖著兩個箱子的她,踉踉蹌蹌往外走,路遇好幾個熟人,打招呼問她是不是要出去旅遊,她未置可否。
這次旅遊,一走就是一輩子了。
站在大門口半晌,她思量著去處。
父母那裏是絕不能回去了。
如果知道她離婚了,還是淨身出戶,她媽又得哭得呼天搶地。
而她爸,該會一板磚砸過來吧。
惦量了下卡裏的數額,她招來一輛出租車,尋了個離公司不太遠的經濟型酒店先住下了。
第二天是周末,十點時,方沁兒打來了電話。
“顏歡,我這兩天太忙了,沒時間去看你,你怎麼樣了,想吃什麼?我中午買好了去看看你吧。”
“不用不用,我挺好的,你不用過來了,我周一就可以上班。”顏歡急著拒絕。
方沁兒咦了一聲,“顏歡,究竟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這些天你就一直怪怪的。”
她一問,顏歡的鼻子禁不住一酸,淚又湧了出來。
“喂,顏歡,你在哭嗎?怎麼了,你說話呀,急死我了……”
顏歡不知道該怎麼說,那邊方沁兒已經急得滿屋打轉,“行了,你在家呆好了,我這就趕過去看你。”
“你別去家裏。”顏歡坐直了身子,取兩張紙巾擦去眼淚鼻涕,“我沒在家,我在公司發附近的xx酒店。”
“好,知道了,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顏歡烏雲密布的心情,好像展開了一條縫。
她躺在床上反複思量,該怎麼跟方沁兒說這件事,究竟從開始說,還是從半路說。
顏歡跟方沁兒是大學同學,兩人並稱係花。
許多人曾經斷言,這樣優秀的兩個人,看起來閨蜜情深,保不齊就是塑料姐妹花的情誼,沒多久就得撕破臉。
可恰恰相反,從上學到工作,兩人之間從無嫌隙,僅有的幾次紅臉吵嘴,也是因為對方不懂得照顧自己生病了,另一方心疼生氣,才會拌幾句嘴。
可盡管關係這樣好,要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顏歡還是有些難為情。
想了許多,她強撐著起身洗了澡,才擦幹,門鈴就催命似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