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看得元清渾身汗毛一聳,頭皮一麻,目光躲躲閃閃不敢直視,最後實在躲不過,舉了個爪子打著招呼訕笑著看向他,道:“陛......陛下,早......啊。”
陛下很給麵子的回了她個微笑,抬頭看了看天,淡淡道:“愛卿早,朕觀愛卿熟睡一個時辰有餘,愛卿睡得很是香甜。”
元清後背已冒汗,“陛下,您......辛苦了......”
梁奕搖頭,“不辛苦,愛卿睡顏甚得朕心,朕甚悅,就是不知愛卿是不是也很悅?”
元清愧得低下了頭,人家好歹冒險來救了她,結果她轉身就把人給弄暈了,荒郊野外的露了一宿,這樣著實不厚道。
梁奕身上還穿著戎人的衣服,衣服被水洗得泛白有些陳舊,上麵還沾著草莖,和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瘦的微凹的兩頰,怎麼看怎麼憔悴。
是因為她吧,如果不是嶸城危急,戎軍隨時會破城而入,他也不會連夜從北地趕回,更不會在她被捕後又立馬喬裝打扮深入敵營將她救出來。
素來沒心沒肺的元姑娘終於良心發現的產生了愧疚之情,頭低低的埋著恨不得那底下的草將自己蓋個嚴實。
梁奕看著女子深埋的頭,心中有些失笑的搖了搖頭,這丫頭看似雷厲風行,做事果決狠辣,實則受不得他人的好,看她不知所措愧疚難當的模樣,骨子裏還是很耿直善良的。
伸手摸了摸她睡了一|夜亂如雞窩的頭發,梁奕將她發帶扯了重新給她梳了梳,邊弄邊道:“說吧,為什麼這樣做?”
元清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任由梁奕打理著自己的頭發,沒敢抬頭看他,“我沒內力了。”
梁奕點頭,“嗯,我知道。”
“我還中毒了。”
梁奕動作一頓,雙眸微睜看向她,元清稍稍抬頭覷他臉色,看到他眼中漸漸凝結的霜冰,縮了縮脖子,他已攬著她的肩將她按在了腿上,手上繼續梳理著她亂糟糟的頭發。
“什麼毒?能解嗎?”
元清點點頭,“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毒,但解是能解的,聽聞須得他們戎族聖女用巫術才可解,如果解不了,二十天後就得讓人給我收屍了。”
絕不能跟他說她中了“旬綻”的毒,這毒天下無解,至今她也隻不過能暫緩它的毒性,日後如何還沒個定數,斷沒必要多一人為她做無謂的擔憂了。
二十天......
梁奕眸中有刹那的冰寒,快速將元清頭發重新束好,將她從地上拉起,道:“走吧。”
元清疑惑,“去哪兒?”
“不是說用巫術才可解嗎?”梁奕將她衣角沾的一片草葉子拂掉,道,“去聖宮。”
“你要去?”
元清驚訝看他,梁奕淡淡瞟了她眼,已經率先邁步而去。
“有些錯我犯了一次絕不會犯第二次。”他突然回頭定定看著她,目色深深,“我曾以為一切盡在掌握,可靜觀徐圖,卻不知風雲易幻,世事易變,有些人等不及我徐緩圖之,一旦錯過便是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