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怎這麼造孽喲......”跳到一邊的元清又蹲下將那一堆小心攏起抱在懷中,緩緩站直身來不住搖頭道,“都多大人了,還一天到晚打打殺殺,打也沒打出個名堂,自個兒還落個一身傷,隻是苦了我,明明是來治病的卻成了隨行大夫......”
元清虛虛抹了幾把淚水,再抬頭的目光驀然變得凜厲,冰刀般向兩個男子刮了刮,道:“我現在去熬藥,你們都給我安分點。要是等我回來發現誰身上這裏又多了條口,那裏破了點兒皮,或者脈象又浮了幾分亂了幾分,那就別怪我直接送他一程,助他早日得道羽化。”
“當然,別以為另一個就沒事了,孤掌難鳴,外麵的群狼們奔波了一天還沒吃上一口口糧呢。”元清眼瞼半眯,危險的瞥了瞥兩人,一掌拍到一旁看戲的薑焱肩上,對她笑道,“小焱你且幫我看好他們,這是你的聖宮,可別讓他們將你的宮殿毀了。”
說著,又附到她耳邊,看似輕聲卻清楚得讓所有人都聽到,“你別看他們如今盛氣淩人的樣子,實則重傷在身,外強中幹。你別怕,要是有誰不安生,不用顧及我的麵子,直接將他們扔出去,喂狼!”
薑焱冷著眸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元清擱在她肩膀上的那隻手上,又撩眼輕飄飄瞟了瞟另外兩個男子,道:“是死是活都是你們的事,於我何幹?要看你看,要守你守,我累了,要去休息。”
說罷,轉身便走,留下元清依然保持著單手拍肩的姿勢怔愣的看著她離去。
“哦,對了。”薑焱剛下了一級台階,突然回首道,“你們要打也好,要死也好,都到外麵去,別再在我宮中。”
少女身影已漸漸消失在夜裏剛升的山嵐薄霧中,空中添了幾分深夜的濕氣與寒涼。
穹頂疏星淡月,元清收回那隻露在薄露中的手,回頭看了看那兩個玉樹風華芝蘭之氣的男子,卻見到他們相視的敵意,如一道長河兩岸,壁壘分明的兩軍之首,一觸即發而水火不容。
她的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最後隻化為一聲輕歎,拿好懷中藥向薑焱離去的方向跟去了。
女子離去時眼中的歎息兩人都看得清楚,元清在歎什麼他們多少猜得到。無非是身份不同,處境不同,所以擔憂他們會因此為敵,置之於死地。但她卻不知道,他們如此,不過隻是因為她罷。
風露清宵,沾著衣服微潤。
梁奕從女子背影消失處收回目光,對前方男子雍容一笑,淡淡道:“天晚露重,我就不陪閣下了,告辭。”說完,轉身沒入燭火搖曳的殿中。
殿中玄玉地磚上反射出晦暗燭光,朱殊看著那踏入沉暗莊肅神殿中從容華貴的男子,亦笑了笑,道:“孤月淒星,驀生悲涼,不適合一人獨看,在下還是陪陛下一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