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驀然睜眼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容顏,看著他閉著眼,蒼白的臉上依舊掩不住的淒冷傷痛。
她伸出去推他的手緩緩放下,她終究是傷了他,在他為她親人奔走身受重傷後又傷了他的心。
她被動的承受,不動也不拒絕,唇上卻依舊是那般重的力道。他似乎要讓她記住他的所有,他的溫度落在她口中的每一寸,讓二人的氣息交融又纏|綿。
一行清色從元清頰邊劃下,落到兩人糾纏的唇齒間。梁奕卻不停,將那一滴吞沒口中,她沾上他了口中藥的苦,他亦染上她淚的鹹,再一起交彙。這般滋味,如此刻夜月幽冷下,那些不能言的心中事。
他要讓她記得,記得他的味道,記得這異國他鄉戰火危難時,他帶與她的感受,記得,他不放棄。
良久,他放開她,指腹輕輕摩挲過她被淚水洗過後愈發明亮的眸,將她眼角的淚痕擦幹,輕聲道:“丫頭,我不阻止你的步伐,但你亦不可阻止我。”
元清看著他那深黑溫涼的眸中沉鐵一般的堅決,如高山巍巍不可移,半晌,輕歎道:“明知會無疾而終,何必呢?”
梁奕笑了笑,那刹那展開的笑容,溫暖如陽,“你一直卻步,又怎知會沒有結果?”
“繞開我,帝中還有人在等著你。”元清無奈,腦中又想起了另一人,麵上不顯心中頓時微冷,道,“你可知道,她為了你,來到了這戰爭紛亂之地。”
“沒有人在等我。”梁奕微愣,隨即明白了她說的是誰,搖了搖頭有些奇怪的看她,道,“丫頭,你就算再不喜我,也不用將我往別人那兒推吧。”
元清哼了一聲,扭了扭身子脫出他的懷抱,“可不是我把你推給別人,你那美嬌娘雖未明說,可一直都是以未來正宮娘娘自居的。微臣膽小人輕,可惹不起,咱那些邊關將士也招待不起。求您,趕緊的,把她娶回去,別出來禍害人了,那是要死人的!”
說了還不夠,元清還雙手合十向梁奕做哀求狀。
梁奕看著女子一臉憤恨樣,頓時想起那日嶸城城主像她稟報,若不是謝婉不肯離去,元清也不至於被戎軍擄去。
隻是當時他救她心切,沒來得及問罪他人,如今想來,此番回去是該得好好警醒下某人了。
梁奕一手攬過退離自己身邊的女子,伸手揉了揉她冰冷慍怒的臉,笑道:“乖,別氣,我給你報仇。”
啥?
元清懷疑自己聽錯了,抬眼向那個笑如月華般醉人的人看去,正要開口,唇角頓時一歪,這才驚覺自己的臉竟被某人無良的搓揉著。
頓時一惱,元清一掌將他手拍下,怒瞪著他,“別摸我,要摸摸你那未婚妻去!”
“你總是愛給我亂加些罪責。”梁奕無奈的道,“我什麼時候又有未婚妻了?乖,別吃醋了,我還在等你首肯,什麼時候給我冠上你薑沁之夫的名號呢。”
誰吃醋了!
元清腹誹,陛下越來越精明了,還知道說她真名,而不說“元清”。
嗷,真是讓她駁也無處駁......
“今日|你也夠累了,好好睡一覺吧,明日不是還有事嗎?”
靠,你怎麼知道我明天有事的?
元清差點跳起來,梁奕已在她頸後一點 ,在她驚愕欲暈之中,對她展顏一笑。最後,在元清迷離的意識裏,就隻有那人融在玉色般的月光裏絕代的風華,卻不待她欣賞,眼前便是一黑,然後,暈了......
風裏傳出輕嫋的歎息,是夜風吹在月華鋪展的錦上的溫柔和悠長。
“丫頭,我該如何才能得你回首一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