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實在有意思,但凡長了腦袋的人都聽得出其中的曖昧,楊繆繆覺得自已並不笨,可是她卻知道自已這三哥對好些姑娘都過敏,如今這位究竟是誰?
楊六小姐加快腳步,片刻後便在樹下尋著促膝而坐的兩人。然而看到楊宇桓身邊的那人,她卻不淡定了。那哪兒是個姑娘,分明就是朱……投。
“阿九,上次我送你的步搖你可還收著?”楊繆繆還在驚詫,楊宇桓又開了口,而那一聲“阿九”卻在她本就震得微顫的心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阿九,她記得柴胡的心上人也是叫這名字,不過是個女子。女子,再抬頭望去,那邊坐著的人除了一身男裝,還有哪裏像男子。就算是剛才的聲音,亦十成十是個姑娘。什麼朱投,不過是她瞎編的罷了,而平日裏對方故作低沉的聲音亦是掩飾,此時沒旁人在,她便現形了。
楊六小姐不淡定了,邁步便走了過去,那氣勢簡直要大殺四方一般。
而此時的九丫並不知危險將至,還繼續跟楊宇桓磨著嘴皮子,“步搖呀,我壓箱底了,反正又用不著,怎麼琢磨著要回去送給其他人嗎?”
楊宇桓點了下頭,“哦,上次信陽公主問我要呢。”
九丫本低頭看著一本書,聽到那極敏感的四字頓時抬起頭來,她將他一瞪,從牙縫擠出句話來,“楊宇桓,你等著。”
這說著人便站起身來,正要準備離開,卻被他忽然伸出的手一帶。這一時不慎竟然跌進了他懷裏,她慌忙地抬頭,竟發現他正看著自已,而且是虎視眈眈的眼神。暗叫一聲不好,這算是又著他道了嗎?眼看他便要湊上來,一個人卻從花徑上衝了過來。
“好你個阿九,你勾引了柴胡又來勾引我三哥,你不是好人。”
九丫這一驚,立馬從楊宇桓的束縛裏爭脫出來,端端地將穩了身子。在定下神後,她擰了眉,不是因為對方是楊六小姐,而是因為她不喜歡“勾引”兩個字。而楊宇桓卻恰恰相反,他覺得這兩個字很好,亦覺得阿九要用上,會更妙。
大概是見九丫沒立即解釋,楊繆繆更是來氣,指著她便又問道:“你……你到底是男是女?”
這話倒讓九丫差點笑出來,見六小姐這般可愛,她頓時來了興致,隨即便抬手指了指自已的胸脯,開口道:“六小姐,你要不自已摸摸,看我究竟是男是女?”
同是大家閨秀,亦同是野性難馴的代表,可比起九丫來說,楊六小姐可單純了許多,她不曾看那麼多春宮畫冊,所以做不出出格之事兒。因此對方如此提議,她的一張立馬紅到了脖子,“你……你……”
最終她再無下文,直到發現一旁穩如泰山的楊三公子,她覺得找到了靠山,“三哥哥,你看她竟這樣說話,這人不正經,她跟柴胡的事兒你是不知道,你千萬別信她。”
楊宇桓點了點頭,終於開了口:“阿九是我女人。”
九丫一怔,本已到嘴邊的解釋因他那六個字變得蒼白無力。不過對於他給出的這個定義,她著實有些窩火。昨日,就在昨日,她跟他說得明明白白,要暫時保持冷靜的關係。
何為冷靜的關係?九丫是如此理解的:彼此尊重,互相扶持,求同存異,穩步發展。可這一問題上,楊宇桓卻是卻有不一樣的理解:在冷靜的情況下,他可以適當尋求些區別於其他人的福利。比如,逞下口舌之快。
於是這般,在楊宇桓說出剛才的話後,九丫狠狠地瞪了過去,可最終直到費盡眼力連眼淚都快憋出來時,他隻是轉過頭來瞟了她一眼道:“阿九,你其實不用感動得掉淚的。”
九丫隻覺得腦仁狠痛了一下,連多餘的解釋也哽回了肚子裏。
關於楊六小姐的風聞,因為郡王爺的挺身而出得以明了,可是不日卻又漏出另一則傳言來,言曰這位郡王爺實則是替人背了黑鍋。好事者將消息放出,本以為可以再次掀起風浪來,可是偏偏碰上了臨安城發生了另一件事,那便是醉仙居十日後即將舉辦的盛宴。如此一來,街隻巷尾所有人談論的都是美人與花,誰還在乎楊府那個小姑娘與哪位公子有甚瓜葛。
九丫今日找著機會溜出楊府,先去醉仙居領了早已置好的請柬。其實送請柬這事兒是用不著她操心,可有兩位她覺得還得自個去請。
其一是郡王爺;其二是鄒淼。
郡王爺是金主,自然得九丫親自登門。而鄒淼!確是因為他沾了餘有年的光。九丫想請的人是餘有年,可此人是塊硬骨頭,所以得牙好的鄒淼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