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一頓數落,卻九丫心情頓時大好,琴姬的話自然也被她拋了個煙消雲散,她挑起眉來,竟開始與他諷笑,“你楊三公子的風姿,隻怕即使看不見這張俊臉也讓人想入非非吧。”

楊宇桓聽她這話,立馬很應景地道了句:“這麼說來,那一日若還真有那麼一個人讓我印象極深。”

“誰?”九丫眉頭重新擰起。

見她忽然又一副正經的模樣,他也強忍住了笑意,若有所思地道:“鄒家大小姐,我還記得當日她著了身鵝黃色的衣裳,模樣可俏得很。”

原本以為她會吃醋,卻不想這丫頭卻做到了喜憂不露,為達到預期效果,楊三公子便不免又補了句,“那姿色可不比誰差。”

雖然加了料,可效果依然平平,九丫隻是挑了眉,一副不屑的模樣,直到片刻後,她才接過了話頭,“其實,為什麼當初你不娶鄒二小姐?她的姿色也不比大小姐差,而且更加溫柔大方。”

九丫的平靜,讓他已沒有剛才的興致,他悠悠地歎出口氣,開口道:“夫妻這事兒,我琢磨著是命中緣定,一直覺得與鄒大小姐有緣,而鄒二小姐便是無緣吧。不過我倒是錯了,鄒大小姐那種也叫做有緣無份吧。”

好一句命中緣定,前生她與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這一生卻顛倒了過來,如此又叫什麼?九丫心裏暗然,可片刻後便想開了,也許老天爺讓自已借著九丫的身子,便是為了繼那半緣。

她又扯了笑臉,貼到他身邊道:“那你說說怎麼就能記得鄒大小姐?”

九丫很好奇,好奇自已都不記得的事兒,他楊宇桓怎麼就記得。楊宇桓卻將嘴一撅死活不願說,最後還是在她的威逼利誘下道出了實情。

那一年,她,鄒大小姐穿了一件鵝黃色的裙子,因為時逢初春時節,那顏色正招蚊子,於是那一席宴,她從頭到尾都打蚊子去了。她自然記不得他,可他卻覺得這姑娘實在有趣。

來別院已有五、六日,楊宇桓臉上的痘子早已經消退了,可郎中卻說體內的餘毒未清,開了好些藥讓他喝。見他每日喝藥的苦樣子,九丫倒有些心痛,不由地覺得那郎中醫術太差。而這臨安城中醫術數一數二的便是醫館院那位,於是她決定回城一趟,將鄭太醫請過來幫著瞧瞧。

九丫回城的事兒,本是要去告訴楊宇桓一聲的,可是到那兒時,正好逢著他有訪客,大誌說是朝中的某位官員。

“我隻說兩句便走。”她道。

大誌硬是將她擋在了園子外,“不行不行,你且等等吧。”

“那你幫我說一聲兒也成,告訴你家公子我要回一趟臨……”然而她還沒說完,園門已經“啪”地一聲關上了。

九丫拂額,為了不耽擱時間,她隻得向園子裏的丫鬟道了一聲,便匆匆離開了。

今日下雨,臨安城內連市集裏也顯得蕭條了,她趕著去醫官院倒也沒多在意,但近了皇城邊兒卻見著兩隊手執長戟的城衛來來回回地跺著隊,她不過多看了幾眼,對方淩厲的眼神卻掃了過來。她瑟瑟一顫,立馬別過臉去,皇城也不敢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