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攬著她,氣息似有些灼熱,撩在她耳邊有些不好受,可她一推,他反而將她抱得更近。終於聽到他的聲音自頭頂吐出,“阿九,對不起。”
雖然隻是幾個字,卻立馬消了她心頭的不痛快,隻是麵子上依然裝著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你應該向茗玉說去。”
他又默了片刻,方道:“阿九,你覺得茗玉與鄒清音可有什麼牽連?”
九丫頓時一怔,抬起頭來瞪向他,“怎麼可能,她是榮國夫人自襄陽帶來的,前些年便在那處,怎麼可能與她有什麼牽連。你實在疑心頗重了,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有了她這回答,他再不開口,亦收了一臉的嚴肅,“我胡亂說的,今日定是太多事了,改明兒回去向茗玉道歉,還望夫人不要生氣了。”
九丫倒不是真與他生氣,見他腆著臉哄著自已,心裏爽快得很,便端著頗識大體的樣子道:“既然如此誠心,那便提點提點公子吧,茗玉最愛吃東市第一家的包子,若要道歉需得包子幫忙才行。”
楊宇桓挑了眉,道了聲好辦。九丫也不知道他這般回答是不是隻嘴上說說而已,可在別院住了三日,第四日一早,茗玉便找來了。這丫頭一進門便跪在了九丫麵前,哭著一張臉向她訴苦。
“小姐,您求求姑爺吧。別再給我買包子了,茗玉這輩子再也不吃包子了。”
九丫正巧咬著一包子,見茗玉一副想吐的樣子,自已也覺得有些惡心,於是將手上的包子生生擱了下來。
在別院這一住,便是七八日,楊宇桓似乎依舊沒有回城的打算。九丫倒樂得清靜,可見他日日在兩處奔走,不免有些心痛,因此這日便向他提了提,“我們何日回去呀,如今春都已經快過完了。”
其時楊宇桓正扯著一本書看,抬起眼來看了她片刻,“阿九,陪我回會稽一趟吧。”
“啊。”九丫一個升調,片刻後才叨出第二句,“怎麼這麼忽然,我沒準備呢。”
見她一臉的驚慌,他覺得好笑,免不了逗她幾句,“去趟會稽有什麼要準備的,莫不是你怕見爺爺吧,沒想到這世上竟有你阿九害怕的人。”
她臉上紅了一陣又有些發白,撅著嘴嗔道:“什麼‘害怕’?我琢磨著爺爺是長輩,怎麼也得帶些禮吧,這送禮卻是件難事兒,所以未免有些擔心。”
他挑眉一笑,隔著書桌湊過去一口吻在她額上,“捎個曾孫子給他,便是最好的禮。”
九丫一怔,臉上又紅了一陣。
這趟去會稽,走得挺急,兩日後楊宇桓便拾掇了行禮送至別院中,決定直接從別院去會稽。至於要送的禮,他亦已經準備妥貼了,自然不是什麼曾孫子。九丫對他的體貼很是滿意,不過隻對他的一個決定頗有微辭。
“茗玉不隨行也就罷了,若大誌不去,你習慣得了嗎?”想著平日裏楊三公子指使大誌的模樣,她不禁有些擔憂。
楊宇桓幽幽挑起嘴角,道了句:“不是還有夫人你嗎?”
九丫心頭一沉,為了不吃個大虧,她花了半日時間想說服他,可是次日馬車離開別院時,大誌並著茗玉遠遠地向他們揮手告別。
將兩人留在臨安,依楊三公子之言是要幫他處理些事兒,至於什麼事兒他沒有說,九丫料想著興許是朝中的公事,便沒多言,隻是疑惑地問了句,“大誌還能幫你處理其他事兒?”
楊三公子閑閑地瞥了她一眼道:“你當我真是養著個閑人,他隨我在會稽那些年,早將他曆練得身經百戰了,所以我現下很是放心。”
九丫一怔,默了片刻道:“此次,你不帶他們,莫不是也想將我曆練得身經百戰吧。”
楊三公子眉目一挑,極有深意地笑了起來。
此次前往會稽,楊宇桓找的借口是因久在臨安不能伺候祖父,心中有愧,特告假一月前往以盡孝道。楊宇桓這樣的人才,其實朝廷是舍不得他離開片刻,然而當今對上是個頗看中禮教的皇帝,因此當楊宇桓當著百官在朝堂上這麼一提,他竟然允了。
一個月,九丫心裏其實快活得很,可是一想到去會稽麵對的是楊老太爺,她又有些活潑不起來了,楊宇桓大約亦感到了妻子的憂心,於是不遠的距離,趕著馬車一路看著春風,行了兩日才近了會稽。
但這樣的事,總歸是拖得了一時半會兒,拖不了十天半月。在想通這事兒後,九丫隻覺得頭兩日自已忒多愁了些,望了眼坐在身邊趕著車的楊宇桓,頓時覺得他十分的不容易,遂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