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發善心(1 / 2)

太皇太後下了旨,三人隻得乖乖退去,唯剩下九丫在殿中候著。與這老太太單獨相處,九丫記憶中也沒有幾次。楊宇桓常言老太太如何如何慈眉善目,但那些慈愛皆是對待老太太歡喜之人,而九丫,似乎不在其列。因此,便是在皇後幾人離開偏殿後,老太太板起了臉來。

“聽說信陽已經病了數月?”太皇太後開口便是這樣的質問。

九丫眼珠一轉,便已知今日鄒清音來此的目的,未敢多思量,便答道:“回太皇太後,公主確是病了數月。”

言畢,隻聽太皇太後一巴掌拍在了座旁的茶案上,“病了數月為何不報?”

見老太太動氣,九丫立馬雙膝一屈,知趣地跪伏在地,“太皇太後,臣妾並非不報,隻因信陽公主的病,最初時,經郎中診斷隻是風寒之症,本並無大礙,便敢勞動太皇太後。然而直到近日才惡化,實則未及來報。”

太皇太後嘴角幹癟地勾了起來,“是嗎?隻怕是你故意拖延吧。那哀家再問你,你可有妨礙桓兒與信陽相見?他們兩人雖是錯了開始,但信陽都已經病成那樣了,你卻還不讓她見他一麵。哀家看你平日行事不似趕盡殺絕之人,在此事上又為何如此狠心?”

九丫有口難辨,自覺自已被這老太太誤會了。信陽患病是三月前的事,不過是小小的風寒,她先前便沒告訴楊宇桓,直到半月前楊夫人親自來了負俗園,提及信陽的病情,“風寒之症本不過長過十日,可她這一病便是三月,藥也吃盡了卻不見好。昨日正巧鄭太醫來府中,所以卻請了脈。鄭太醫說,風寒是表症,實則內裏已經空虛受損,這是常年憂思所至,如今已痰中帶血,隻怕……這事兒,怕是得告訴宇桓。”

在信陽的事兒上,九丫雖覺得自已有些小人,可人命關天的事,亦不同於兒戲。當夜便找到了楊宇桓說起此事。然而楊宇桓的回答卻是:不如不見。

比起楊宇桓,九丫認為自個實在不算狠心,而她自認不是一個喜歡逼迫別人之人,於是這事兒便不了了之。如今麵對老太太的指責,她隻歎了口氣,便沒有其他言語了。

太皇太後見她如此模樣,乘勝追擊,開口又道:“讓他們見上一麵,這便是哀家唯一的要求。你可別忘了,當初若哀家不鬆口,你指不定進不了楊家的門兒。今日這點要求,你應是做得到吧。”

看向太皇太後,九丫知道當下若不答應她,怕是出不了這慈寧殿的門,於是也不多猶豫,隨後便接下了這任務來。

走出慈寧殿,九丫總算籲了口氣,但腳步卻不如來時那般輕巧。時辰尚早,出宮的馬車已等在老地方,但今日等著她的可不隻是馬車,還有一個人。

“弟妹出來了,我等你許久了。”

是了,這個候在馬車邊的正是鄒清音,從前的親妹子,現在的嫂嫂。還是同一張臉,不過如今對著她,九丫已然沒有從前的情誼,可是這麵子還是得給的,便給了一個笑臉,“有勞嫂嫂久候了,這車馬出宮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嫂嫂實在不需要打發時間。”

話並不好聽,但鄒清音卻已是練就了一身寵辱不驚的心態,隻見她回了一笑,“可不是為了打發時間,我是怕妹妹這一不小心便因某位貴人逗留於宮中。近來坊間多有傳言,就算是妄言,也需得當心才好。仔細讓三弟聽去了,對你多有誤會。”

看著鄒清音一臉的得意調侃之相,九丫暗自咬牙,但隨即念頭一轉,答道:“夫妻相處必定會生出誤會來,難得有誰能如大哥大嫂一般恩愛。就連從前的琴姬也未得大哥如此對待,我呀隻盼這恩愛會長長久久才好。”

鄒清音臉色微沉,隻眨眼後卻又重新回複平靜,“此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弟妹你。”

姐妹早已是陌路人,即使有方才那一席話,也注定走不上同一條道。言罷,兩人各自轉頭,上了停在殿前的馬車。

自皇宮回來後,九丫並未回負俗園,而是直接去了信陽的居所。正如從前楊夫人所述,這處園子與信陽的身份不太符合。雖因謝皇後而受到牽連,可畢竟是公主,園子中僅有的一桌一椅,未免過人簡陋了些。這樣的置設絕非楊府拜高踩低,而是楊夫人命送去的一並什物都被信陽退了回來,唯一收下的隻有那尊紫檀雕的元始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