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現場重建(3 / 3)

“嗯,還算知道長進。”顧菲菲緩和了臉色,衝杜英雄微笑一下,接著又轉向韓印,“他成嗎,是那塊料嗎?”

“特別好。小杜本身學犯罪學的,相關的心理學都學過,有理論基礎,而且他不缺乏實踐,有辦案經驗,從某些方麵來說,比在校生更容易成才,我也就是有針對性地挑一些案例給他看,讓他自己琢磨,然後再和我交流討論,反饋的結果我很滿意。”韓印從不說場麵上的話,一番誠懇的表態說明他真的對杜英雄比較認可。

見韓印對自己評價如此之高,杜英雄倒有些不好意思,做出一副謙虛的模樣,說:“主要是韓老師的案例做得十分精細,每一個小細節都有詳盡的標注,特別容易讓人接受。”

“好啦,今天就算了,不在這一會兒。都夠累的,各回各屋,抓緊時間休息!”顧菲菲衝著倆孩子說,也跟韓印饒有意味地對視一眼,體貼與關心之情盡在不言中。

說是回房間休息,但是怎麼可能呢?以往也都是如此,一旦進入辦案狀態,韓印的睡眠便少得可憐,也不是他不想睡,而是腦袋裏一下子承載了太多複雜繁亂的東西,他又總是急於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它們梳理清楚,更何況當下麵對的可以說是一起“史無前例”的案件!

縱觀國內外犯罪情節類似的係列變態強奸殺人案例,包括最為人們熟知的發生在英國白教堂地區的“開膛手傑克案”、美國的“波士頓扼殺者案”與“btk連環虐殺案”、亞洲鄰國韓國的“華城連環奸殺案”,以及目前著手偵辦的“冶礦市連環強奸殺人案”,無論是它們的犯罪手法、受害者人數,還是變態殘忍的毀屍行徑,都稱得上驚世駭俗,當然最為吊詭的是,除了“btk殺手”在距首次作案31年後落網外,其餘皆為懸而未解之案例。

那麼通過橫向比較總結,可以看到:整個係列作案中,所有案件都發生在傍晚之前,甚至大白天上午的,所有皆為風險最大的入室作案,所有目標受害人無一活口的,恐怕隻此“冶礦市連環強奸殺人案”一例了。尤其初始作案與末起作案的時間跨度,以及中間停頓至再次作案的冷卻期長度,都是絕無僅有的。

而對於剖繪本案凶手最大的難點,在於他時隔十幾年重新作案,顯現出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人格特征——前麵八起案件中,凶手保持了他一貫的風格,低調、冷漠。就像“波士頓扼殺者”與“韓國華城連環殺手”一樣,他們始終追尋著自己的內心,絲毫不理會外界的言論。但第九起案件,凶手複製了初期案件的手法,似乎是在高調宣示他的回歸,而緊接著在第十起案件中,他又完善了犯罪標記的環節,看似想證明什麼,或者欲要考驗和挑戰警方的能力,所以說後兩起案件凶手表現出的人格特征與“btk殺手”有相像之處,他們都懷著被社會和民眾強烈關注的渴望!

當然,就如犯罪側寫本身的屬性一樣,它不是科學,隻是運用相對科學的方法來總結、歸納和演繹,沒有嚴謹的必然性,凶手完全有可能隨著年齡的增長、經曆的變遷,而產生不同的占主導地位的應激反應。就像前麵提到過的“羊泉係列殺人案”,在整個案件中,凶手經曆了由純粹的宣泄憤怒,到企圖挑戰警方以獲取成就感的欲望升級,不過這隻是一個方麵的案例,並且籠統來說這種轉變並沒有超出反社會人格的範疇。而本案的難點就像剛剛說的,凶手的個性轉變是對立的,如此韓印就需要找出兩個不同的刺激源……另外,韓印還有種感覺:這一次的辦案氛圍十分微妙,似乎所有人當著他的麵都在刻意回避案件的緊迫性。尤其是劉隊,看樣子至少有五十歲,據他自己介紹,自始至終都參與了案件調查,想必沒有誰會比他更迫切地想要抓到凶手。可是白天的交流中,他一直小心翼翼掩飾自己的情緒,這反倒讓韓印感到心中壓力重重——二十多年的警匪追蹤較量,伴隨著一個又一個生命的凋零,凶手卻總能安然逃脫,而這一次很明顯所有人都把破案的希望寄托在韓印身上。說實話,雖然他確實屢屢成為終結者,但是他不習慣被當成救世主,這很容易被擺上神壇,不符合他一貫追求低調的性格;同時,如果案件稍有閃失,也極易被一棍子打死,成為討伐的中心……韓印腦子裏亂糟糟的,正胡思亂想著,手機響了,接聽之後,不無意外地傳來顧菲菲的聲音:“還沒睡吧?明天一早我和小美去支隊技術處,找找物證方麵的線索。你有什麼安排,需要我和劉隊通通氣嗎?”

“不用,我明天帶小杜逛街去……”韓印出乎意料地答道。

“噢……那好吧,知道了。”電話那頭的顧菲菲沉默了一下,應該是有些詫異,但隨即淡淡地應了一句,她當然明白,韓印的安排絕不隻是逛街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