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寧看著蘇懷妍,腦海中卻是浮上了另一個顏色。
曾經,有個人在無際的戈壁上肆意奔跑,最後奔入他的懷抱。一身火焰似的紅裙,燦爛奪目,璀璨絢麗,好似要將渾黃一體的戈壁燃燒,而他深藏在黑暗裏的那些不堪也因著那一抹紅得到了撫慰。
那才是,他從那人身上感受到的生命。
以至於後來,他再沒有在別人那裏感受到那種明豔如火的生機,她那般燦爛的燃燒,將他的生命照亮,當她離去,他目之所及所有的光和熱好似都被帶走了。
“怎,怎麼了?”蘇懷妍被他盯得雙頰發熱,腳不自覺的靠在一起,雙手緊握,她微微低眸,聲音輕柔似飄絮。
季寧搖搖頭,起身,走出嬰兒房,路過蘇懷妍的時候淡淡說了聲:“早點休息。”
有那麼一瞬,蘇懷妍想不顧一切抱住他。
可僅僅就那麼一瞬,下一秒,理智將她拉回了現實。
蘇懷妍靠在別墅門口,看著遠處的轎車,心裏沉沉的,好似她渴望的一切,從來就沒有眷顧過她,走近過她。
季寧不知道這條道自己走了多久,繞了多少彎路,反正走著走著他就看到了一中的操場。
他在一中外繞了七八圈,最後又開著車走了。
已經過了淩晨十二點,太晚了,他進不去了。
舒言回到花語城公寓的時候將近一點,海風吹得夜晚涼颼颼的,舒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沒走兩步就聽到了另一聲噴嚏。
不是她打的。
舒言朝著四周望了望,在樓棟斜對麵十多米處的小木椅上看到了一個女人。
一個抱著雙臂搓著胳膊瑟瑟發抖的女人。
是白芷。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凝重望著舒言,四目相對的一瞬,舒言在她眼裏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欣喜。
舒言可以確定,白芷是來找她的。
“舒老師。”
白芷朝著舒言走了過來,步子邁的有點大,她穿著藍色的背帶工裝褲,上身搭配純白連帽衛衣,看起來青春靚麗,很是活潑,很有朝氣,跟今晚舒言在會場看到的白芷判若兩人。
舒言勾唇一笑,明知故問,“好巧,你也住這兒?”
“不是不是。”白芷麵帶羞澀揪揪耳朵,麵容溫和,笑著說,“舒老師,不好意思打擾了,聽說你住這裏,所以我就過來了,希望我的唐突拜訪沒有冒犯到你。”
白芷是溫柔和順的,含蓄一笑,多了幾分女兒家的羞澀俏麗,跟氣場強勢霸道的舒言站在一起,格格不入,兩個人完全是兩極化的。
舒言低眸看著白芷,多了幾分審視打量,多年來她所處的工作環境以及經曆讓她下意識的提防著有意靠近她的人,在沒搞清楚對方來意之前,她誰都不信。
“挺晚了,要上去坐坐嗎?”
白芷進這個圈子還不到一年,哪裏聽得懂舒言的言外之意是在下逐客令,麵對舒言像個小菜鳥似的她在聽到舒言這句“邀請”後激動的點點頭,還自以為禮貌的加了一句:“嗯嗯,舒老師,這麼晚了打擾你了。”
舒言臉色微變,眉梢一挑,撇撇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