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先天】(1 / 2)

雪濃沒有去查看那個死去的刺客的真麵目,獨孤一心也沒有問。

他現在更加在乎的是他自己在武道上的體驗,以及無限可能。

這可能是一種尋常人很難理解的情緒,那就是對於強壯的身體的渴望,和對於武功的渴求。

獨孤一心從小體弱多病,他不能習武,隨時可能死去,他對於強壯的身體和高強的武功的渴求已經到了一種偏執的地步。

因為強壯的身體可以活的很久,而如果學會高強的武功,可以活的更久。

所以認真說起來,獨孤一心渴求的不是強壯的身體和高強的武功,而是生命本身,他渴望悠長的生命,他想要活下去,隻有活下去,他才能完成更多的事情。

這種執念推動著他翻閱無數的古籍,鑽研各種殘碑斷碣,最終找到了那把可以改變命運的斷月之光。

現在斷月之光帶來了天,天饋贈了他強壯的身體和武功,那麼他就要,不惜一切地牢牢抓住。

他想要,活下去。

隻有活下去,獨孤這個姓氏才能繼續存在著,畢竟,獨孤家,已經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獨孤一心回到車廂裏,躺下,閉上眼睛,還是能清晰地聽見外麵火堆燃燒的聲音。

雪濃也不再吹奏尺八了。

獨孤一心還是能感知到雪濃的存在,他的整個人,他的呼吸,心跳,但是,獨孤一心又有一種奇怪的錯覺,那就是他好像又根本無法感知到雪濃的存在,就如同雪濃根本不存在一樣。

這種存在又不存在的狀況,讓獨孤一心意識到雪濃的實力是遠在那個刺客之上的,因為飄忽如燈,正是知著境高手的特征。

獨孤一心轉而開始想他自己的狀況,他能夠自然而然地感知到四周圍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這也是知著境高手才有的能力,至於說他可以清晰地看清楚雪濃和那個刺客交手的每一個細節,甚至可以通過他們弧刀震動的幅度直接判斷出他們用了幾分力,並且從他們的細節裏推導出他們的刀術奧秘,那已經是入微境界的高手才有的能力了。

但並不是說,現在雪濃就是知著境界的高手了,又或是他已經是入微境界的高手了,他很明白,這些突如其來的異能都是天贈予他的,他本身還是一個很普通的人。

那些異能,就如同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人,忽然有一天無論看什麼書都能立刻明白,學什麼學問都能舉一反三,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成為一代大家。

獨孤一心,現在就要用那些異能,讓自己成為一代武學宗師,從而,活的更久。

首先,是檢視自身,他的身體在天的幫助下,已經從最孱弱的軀殼變成了一具足夠健康,足夠強壯的身體,無病無痛。

這直接解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那原本已經錯過了的最佳的習武時間,他現在的軀體完全不比那些從小就打熬身體的武者差,甚至還要更加優秀。

雖然表麵上,他的身體好像還是原來那副弱不禁風,瘦弱不堪的模樣,實則他全身的肌肉都已經凝實如鐵,體內的血脈奔湧如江河。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就已經是鍛體大成的現象了,也就是說,他可以直接跨入損不足的修煉中去了。

所謂損不足,古書上說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就是說用多餘的東西去填補不足的東西。

在武道一途上,當鍛體大成之後,肉身堅硬,血流如江河,就可以朝著人體更深處的領域進發,也即是腑髒。

光是鍛體是無法練到腑髒的,而不鍛體直接練腑髒,則會直接將身體練廢,兩者相輔相成,又承前啟後,隻有鍛體成功,才能以全身之血肉去供養強化腑髒,故而稱作損不足。

鍛體,是以各種強身之法打熬筋骨血肉,長則十數年短則七八年可成,而損不足,則是以呼吸之法練腑髒,腑髒乃人身之內核,精氣之根本,隻有將腑髒練好才能吞食種種天材地寶煉化精氣練出內勁來,若是腑髒不堅,輕則練成廢人,重則身亡,可以說,一個武者,能不能成為一個高手,對於腑髒的修煉占據一大半的因素。

所以天下間的武人對於能夠修煉腑髒的呼吸法都是極其著緊,但凡有什麼獨門秘訣都是私藏起來,以至於外間流傳的都是一些完全不入流的法門,基本是不可能修煉出什麼東西來的。

不過好在獨孤一心是不用擔心因為沒有好的呼吸法而無法修煉腑髒的,因為他姓獨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