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流離如夢(1 / 2)

第二章:流離如夢

淩月被當成投誠的禮物送去給司馬皓正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霧。

九歌就站在暗室門口,眼看著殷冥伸手接住了淩月差點砸在桌子上的頭,然後起身繞到她麵前,解開了她身上的穴道。

殷冥這麼做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他就是想要讓淩月在中途逃走,那麼由此可以想到他遞給淩月的那杯水裏的藥量也是減半的。

如此用心良苦,卻是不讓淩月得知分毫。果然時至此時,殷冥還是沒有放下,沒有辦法就那麼狠心的吧淩月送走,不然他也不會在這最後的時刻,將她牢牢鎖進自己的懷裏,滿臉痛苦的在她的頸窩埋下自己的臉。

這一切,九歌都看在眼裏,心底隱隱泛起酸澀,卻是不及溢出疼痛的分毫。

過了片刻,殷冥就抱著淩月從暗室出來,正好碰到等在門口的九歌,兩人目光相觸,卻是無話,殷冥也隻是停了一刻,便轉身朝巷道外走去。

在原地躊躇了一陣,九歌還是決定跟去。

九歌站在殷冥身邊,眼看著載著淩月的馬車在濃霧中不見了蹤跡,心似乎也如這眼前掩藏一切的霧氣一般,變得朦朧模糊了,然後九歌聽到自己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

“殷大哥,這麼傷害她,你心疼麼?”

不知道為什麼要問這樣的話,可九歌就是想問,隻因她感到心上壓了一塊很重的石頭,喘不過氣來。

殷冥聞言側轉過頭眼神複雜的看她,沒有說話,半晌之後,他低歎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原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卻不想當日下午,殷冥就被傅桑洛叫去敘話。因著早前九歌就對整件事起了疑心,所以並沒有聽吩咐守在房裏不亂跑,而是偷偷跟在殷冥身後去了書房,也就很順理成章的聽到了那些對話。

“殷冥,你當真以為你做了什麼我不知道麼?”是傅桑洛的聲音,雖是努力克製,但還是隱藏不住那語氣之間帶著的絲絲怒氣,“我發慈悲善心讓你去送她最後一程,你可倒好,減了她的藥量還解了她的穴道,殷冥,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安的到底是什麼心。”

“什麼心?能有什麼心?事已至此,我心中雖仍怨懟於她,但也知道今時今日境地非她所過,她雖是宇文弘的女兒不錯,但她也曾是我的師妹,這中間橫著同門情誼,我無法對她下狠手。況且,她不過是一女子,根本掀不起什麼大浪。而你也無比清楚,我們要想複國最大的敵人是司馬家的兩個皇子,她淩月雖是籌碼,但隻要她身份暴露,於我們有害而無一利,倘若因此激得他司馬家兩位皇子聯合與我們對抗,豈不是得不償失?”

殷冥對於傅桑洛的疑問答的很快,且分析的有理有據,根本讓他傅桑洛無法還擊,原以為這麼就能蒙混過去,卻不想傅桑洛聞言倒是淡定很多,他聽完輕哼了一聲,停了一刻,緩聲說道:

“殷冥,你我相識多年,你是什麼樣性子的人我自然明白。你和淩月的那段過往,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緊抓著不放,更何況你現在已經娶了九歌為妻。你方才說淩月雖是宇文弘之女但也是你同門師妹,這話本是不假,但倘若日後複國大業完成,淩月的身世必然曝光,到時她的命依然不能留,這不過是一個時間的問題罷了。”傅桑洛的音色淡淡,卻是不乏狠厲,他頓一下,複又開口:“殷冥,我早前就與你說過,為君為帝,切忌婦人之仁,為防後患,不如一早除之。即便是一脈兄弟,亦是可以兵戎相見至死方休,更何況還是毫無血脈相連的同門之誼。”

這話中深意殷冥自然聽得真切,他抬頭望向傅桑洛,棱角分明的臉上結起一層薄霜,眼神也在瞬間陰沉下來,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見他如此,傅桑洛也自知失言,低咳兩聲掩飾了尷尬方才開口:“行了,我就與你說這麼多,你且回去吧。對了,現在也不妨告訴你,淩月定然會被安全送到司馬皓正那裏,你也就不必為此掛心了。”

“什麼意思?”殷冥皺眉冷聲問道。

傅桑洛低笑兩聲:“殷冥,你的身手如何我心中自然有數,淩月即是你師妹又是當年名震一時的東煞夜鬼,我不能不忌憚於她,怎麼會就這麼輕易的把她送走?所以,你當時做過些什麼,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希望沒有下次。”

話不點透殷冥卻是已經懂了,他仍舊沒有說話,隻冷冷看傅桑洛一眼,隨即轉身出門。

在門外聽到這一切的九歌心中升起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當時傅桑洛對殷冥雖不至於疾言厲色,但那話語間的壓迫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的。雖然傅桑洛的言論並無道理,但總歸是讓殷冥心中不悅,他並未在麵上表明,不過是因為當前形勢有所顧及,不然以九歌對殷冥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如此忍氣吞聲的。